第2章 长安千丈雪(二)(3 / 4)
寒风夹杂飞雪,吹歪了柳茹玉披风上的帽子,雪花落在玉面般的脸颊上融化,眼角的泪珠也缓缓滑落。
程不器身子近乎颤抖着向前又走了半步,黑色铁皮面具下的半张脸露出一个舒心的微笑,像是如释重负一般,又唤了一声:
“柳姨......”
声音戛然而止,程不器的身子像是一摊软泥一般倒了下去,柳茹玉大惊之下将他抱在怀中,坐在满地的雪花之上大叫道:
“大夫!大夫!快来人去找大夫!”
眼中尽是紧张慌乱。
梁青关早已派人四散去请最近的医馆大夫前来,站在程不器身后的中年仆人转头瞪了单刀武士一眼,眼中竟夹杂着一丝怒火,单刀武士只是脸色通红低头不语,满脸的自责。
柳茹玉声音颤抖着一直轻唤“不器”,右臂将程不器揽在怀中,左手轻抚着他的脸颊,摸到已带有程不器体温的黑铁面具上时,原本半忍着的泪水决堤而出,发出撕心裂肺一般的哭声。
柳茹玉一袭白色披风,胸前已渐渐被染成了红色。
程不器一身黑色金丝绣蟒袍掩盖的鲜红血色,此时也传到了地面的白色雪花之上,像一朵妖艳灿烂的玫瑰花四散开来,似是预示着血液的主人生命垂危。
柳茹玉就这样一直抱着程不器,从雪地之上到回府的马车之上,再到陆府柳亭别院的房屋之中,直到宫中的御医刘洪安来时,才恋恋不舍的松开双臂。
但依旧连衣服都不愿去换便守在病榻旁,看着这位皇宫圣手一层层解开程不器透着浓浓血腥气的黑色长袍。
一个酒杯大小的黑色窟窿如同毒蛇的眼睛一样钉在程不器的右胸上,恶狠狠地瞪着她,窟窿旁还有三道褐色伤疤,崩裂的伤口都在向外冒着黑血。
一声撕心裂肺的痛呼响彻了整座别院。
雪夜难熬,柳茹玉哭红了双眼。
程不器再次醒来已是两天之后,还是被一阵低声呵骂吵醒的,迷迷糊糊中只听见一个中气十足的沉闷男声在严厉斥责,他知道老莫还在责怪老七。
中年仆人老莫与护卫老七两天来一直守在程不器房子外厢,见程不器迟迟不曾醒来,两人心中俱是紧张难安。
老莫心中气不过,又责备了老七几句,老七仍旧只是红着脸低头不语。
程不器张了张嘴,却发现嗓子干哑的难受,一句话也说不出,右手在空中无力的挥动了一下,一直守在榻旁的丫鬟巧月立时惊呼道:
“小王爷醒了!”
一瞬间整座别院像是被石头击打的平静水面一样散开阵阵涟漪般喧闹起来,但很快又在门口戛然而止。
柳茹玉一直守在程不器身边,只是连着两天的劳累已让她精疲力竭,只能靠着椅子打了个盹,听见丫鬟的轻呼立时醒了过来,坐在床边关切的看着程不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