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兰江上的日与夜 第60章、引信(2 / 3)
它在用暴虐掩盖害怕。
昼战至夜,这些穿着衣服的两脚兽畏惧过,退怯过。夜战至明,畸形种击杀数了十计的复兴军士兵,躲在孵化场里叫复兴军引以为豪的重火力优势截然不存。
但它面对这个年轻的士官,它终于生出了一丝死亡的恐惧,缠绕成柱的蹄足竟是慢了那一瞬。
这一瞬叫沈如松间不容发地避过畸形种锤击,他低头闪过,蹄足掀起的强风令他额发激荡,他低姿滑铲过几米,继而膝盖一撞,手掌一撑,在湿润地面上原地跳起,跃向浑身辐射瘤、流脓剧毒的畸形种。
工兵铲刺进畸形种脊背,沈如松稳住身形,他另手解开一枚信息素弹,但是他没有当作圆烟雾弹使用,而是扬起往畸形种脊背骨刺一砸,砸出了个坑洞。
刺激性的油黄色液体漏出,但破口太小,沈如松直接张嘴一咬,弹体破壳扎得他满嘴鲜血淋漓,他生生用牙撕开了弹体铸铁薄片。那些油黄色对人有毒的液体不少进了他喉咙,然后混着血水一齐喷出。
痛觉飞逝,沈如松把高浓度的信息素液倒进畸形种脊背伤口里,这种混合了其他畸形种微量髓血和消杀液的信息素,对任何变异兽都具有杀伤力。
恍如沸油入锅,畸形人狼顿时惨嚎起来,疯狂抖动。
莫大离心力把沈如松甩了下来,一具普通人狼尸体接住了他,沈如松拾过压在人狼身下的一支步枪,刚要抬手开枪,痛到极致的畸形种一记蹄足砸烂步枪,又给他抛到孵化场另一端。
沈如松呛出口血,他暴露在高辐射环境里,几小时里不知承受了多少剂量,他也不知道这些天受了多少伤。他根本就没有想到这些。
他们像是惜命的人,像是终老病床的人吗?
不是。
“当人们从这里经过,
经过我的墓碑,
都会说,啊,有多么美丽的一朵花!“
沈如松现在赤手空拳,他掣出靴筒里最后一支小小的蝴蝶刀,这支长不过巴掌的刀,对人都难以一击致命,何况对体型足有两三头熊罴合抱的畸形种?
但再一次,还活着的猎兵顽强站起,歪歪斜斜握着卷刃合金大剑冲来,把沈如松护在身后,过载结束的外骨骼陷入出力低靡期,他们只有招架之功,少有反击之力。
增援来的越来越少,两个连的战斗群陷在巢穴里,激烈争夺每一寸土地,摇摇欲坠的门后是蜘蛛,喷出毒液到人狼身后,决死破坏士兵散兵线,然后一个年轻的战士捆着手雷与其同归于尽。
这里没有机甲,没有坦克,没有战机,这里在废墟之下,每个士兵都必须弯着腰越过猫耳洞才能抵达交战一线,所有的重型火力都无法抵达。
但这不是撤退的理由,没有三声短促哨声,谁也不肯退一步。
污血盖过沈如松靴边,他刚迈出一步,几声轻响却拦住了他。
沈如松骤然回头,半身浸在血潭里的陈潇湘在艰难爬起,抬起头相对间,她眼睛下的那颗美人痣深深印在沈如松眼里。
枪声掩过她的喘息声,沈如松把蝴蝶刀插回胸挂,扶起半昏迷的陈潇湘,抓住她的脚踝,扛到肩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