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挑衅(3 / 4)
赵修齐抱着弟弟,呵出口热气,朝郁濯颔首道:“阿言稚子心性,冲撞了少卿大人,还请少卿大人见谅——雪大天寒,今日就此别过吧。”
说完这番话,他便抱着小孩一路朝着候在不远处的车辇而去了。
赵慧英闹了这一通,今日又离府走了许多路,还在兄长怀中便点着脑袋打起盹来,赵修齐将他交给仆从,自己上了最后方的一驾辇轿。
轿帘极厚,将漫天风雪尽数挡在外面,轿内仅有一人,摸约三十来岁,瞧着瘦骨棱棱,脊背却绷得很直。
他的目光迎着屈身进轿的赵修齐,又顺着掀开的那点缝隙流淌向很远的地方,直至帘帐重新阖上,方才微微垂了眼睫。
赵修齐看得很清楚,这双眼里闪过刹那的丰盈,很快在帘帐垂落时重归寒凉。
这双眼的主人既没出声,也没起身行礼,只提笔在宣纸上写下几字,又捏起来给赵修齐瞧。
纸上书着的是“可还顺利”。
“算也不算,一切恰如老师所言,”赵修齐将沾染寒意的大氅脱下团好,远远搁在轿帘前独凳上,方才挨着此人坐下,替他拢了拢裘衣,又替他细细研起磨来,“当年宁州郁家一事,定有隐情。”
“郁濯此人十分谨慎,并不尽如传闻中那般短视纨绔。老师,这样难控的鹰犬,我们真要同其合作吗?”赵修齐微微仰头,露出脖颈处凝血的一条刀伤来,“他今日是真对我起了杀心。”
被唤作老师的那人听到这话,手下一顿,墨迹晕染开一小团来。
他呼吸稍显急促,匆匆搁了笔,颤着手便要向赵修齐拜礼请罪。
“老师不必自责,我既牵挂几州百姓民生,又欲能有所获,阖该走这一遭。”赵修齐连忙托住他清瘦的腕骨,温声安抚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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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濯骑着乌骓踏雪回来时,白日已经将尽了,镇北侯府门前两串硕大的灯笼还没撤下,在婆娑冬雾透出些惨淡朦胧的红光。
他心里惴惴,着急同远在宁州的大哥通信,下马牵绳便直接踏进府门,却在回房路上忽然被一人拦住了去路。
郁濯抬眼看去,拦他的不是别人,正是周鹤鸣。
少年将军一个字也不说,只冷冷看着他,眼底晦暗不明,在长廊的幽灯下晕开一片沉默。
郁濯心下烦闷,呵出一口热气,朝周鹤鸣方向再逼近两步,开口不耐问:“有什么事?”
周鹤鸣迎着他的眼睛,首次在此人脸上捕捉到完全褪去戏谑的神色。
他朝郁濯身后瞥一眼,只问:“这马哪儿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