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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随安心里啧了一声:她太心急了,这般直球询问引起了他们的戒心,还是要换个迂回的法子。
林随安垂眼,端正跪坐,“朱婶子,我自小丧母,全靠兄长拉扯长大,今日见到朱婶子甚是亲切,就好似见到了故去的阿娘一般,”偷偷掐了自己一把,红着眼看过去,“所以,有个不情之请……”
根据她的观察,朱母性格爽朗,古道热肠,只要她打出悲情牌,十有能消除朱母的戒心,博得同情。
同情心这种东西是十分玄妙的,人们往往愿意帮助那些不如自己的人,帮助弱者使自己非常有成就感,不知不觉间,就会对所帮助的人产生一种奇特的亲密感,成为心理上的“家人”,在此基础上打探消息,便能事半功倍。
只是,这种手段着实称不上光彩,甚至有些无耻,而且……有些似曾相识,林随安想起来了,她用的这招和花一棠的苦肉计如出一辙——好家伙,果然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她一个奉公守法的大好良民竟然也被这个不着调的纨绔感染了。
朱母一怔,“哎呦,这我可担不起啊。”
看来还需加码一个诱饵。
林随安模仿花一棠最赤诚的眼神,“是关于——男女之事……”
朱达常顿时臊了个大红脸,留也不是,走也不是,十分尴尬。
朱母一脚将他踹走了,两眼放光,“哎呦呦,天可怜见的,快说说遇到什么难处了?与木小郎君吵架了?”
果然上钩了。
林随安暗暗松了口气,心里盘算了一下,道,“我担心,木棠以后有了钱,会负我。”
朱母顿时来了精神,“此话从何说起?”
“我家中贫寒,父母在家兄十岁的时候先后病死,家兄带着我寄人篱下,受尽白眼,幸好遇到了一个老大夫,教授家兄医术。之后老大夫离世,家兄带着我背井离乡到了东都,家兄凭医术在东都打拼数年,总算积攒了些口碑,可家兄心善,总是免费送药义诊,并没存下什么钱财,可那些外人见家兄医馆的病人络绎不绝,便传闻我家中富贵。”
林随安瞄了眼朱母的表情,朱母听得眼眶泛红,甚是投入,继续趁热打铁道:“我也是在那时认识的木棠,当时他对我百般殷勤,我涉世未深,又是第一次见到这般对我好的人,不知不觉就——”
林随安佯装羞涩,趁着袖子遮脸的时候干呕了两口:救命,好肉麻!
朱母身体前倾,“后来呢?”
“后来——唉——”林随安调整表情,“兄长性格耿直,不慎得罪了权贵,不得已离开了东都,幸亏朱主簿收留,方能在诚县立足,木棠不离不弃,我甚是感动,一时情难自禁,不知不觉就——”
林随安又遮住了脸:艾玛,她真的要吐了。
朱母意犹未尽砸吧砸吧嘴,“然后呢?”
“可是木棠突然说要去贤德庄谋生计,我心中着实不安,莫非他看我兄长医馆门庭冷落不复往日,所以便想弃我而去?”
朱母想了想,摇头,“那日木小郎君被方大夫追着打的时候,乡里乡亲都看得真真的,木小郎君对你可是一片真情,应该不是那种狼心狗肺的负心人。”
林随安幽怨道:“可俗话说得好,男人的话若能信,母|猪都能上树。”
朱母连连点头:“话糙理不糙。男人啊,一有钱,就变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