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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着惊惧,她乌黑的软眸中盛着盈盈水雾,冰冷的晚风乍一吹拂,她眼中的雾气便好似要流溢出来,真是看得人好生可怜。
这样的人。
这样貌美可怜、又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如若真让他杀了……
沈兰蘅眸光闪了闪,正攥着剪刀的手竟稍稍一松。
下一刻,他重新挥起剪刀——
郦酥衣心中绝望,闭上眼。
然,没有预料之中的疼痛,更没有尖刀刺破血肉的钝感。只听“撕拉”一道衣料扯破声,呆愣片刻,少女睁开眼。
他竟挥手剪了、剪了……她的衣袖!
昏黄的月色下,沈兰蘅微皱着眉,将她袖子上的那棵兰花草一下剪掉。
不过顷刻,她的衣摆上便多了一个破洞,夜风穿过破洞的缝隙,徒留下一片空洞的黑。
而那棵兰草已化为布匹,被他扔在地上。
沈兰蘅收起剪刀,声音冰冷:
“果真是那个人的东西,跟他都是一样的货色,惹人生厌。”
沈顷很喜欢兰花。
君子如兰,他的表字里面带了个“兰”字,就连平日的衣袖上,也经常绣着一株清雅的兰花。
可沈兰蘅却偏偏厌恶极了他这一副伪善的模样。
——那人表面上一副谦谦君子之状,背地里却将自己关在这等暗无天日的牢狱里。一想到这儿,他便觉得十分反胃,男人瞳眸微冷,眼底闪过一道寒光。
郦酥衣被那阵寒光吓到。
她攥着衣袖,缩至于墙角边,借着月光与灯光,凝望向身前的男子。
对于方才的那一幕,她显然不明所以。
她不明白——
自己身上穿着的这件衣裳,可是他赏赐给自己的,为何如今突然发了疯,竟要将她衣袖上的兰花剪掉?
瞧着对方面上的嫌恶之意,她不敢吭声,更不敢去询问。郦酥衣不知沈顷嫌恶的究竟是那袖子上的兰花,还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