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发生的故事(2 / 5)
吴非说:“当然当了厂长了,不过这不是公家的厂子,是我吴某人自己开的厂子。”
顾影说:“成了资本家啦?”
吴非说:“从昨天开始,我这个资本家又成无产阶级了。”
顾影也不去追究吴非的底细,她转换了话题说:“想想还是那些年在你科里打工好,日子是穷点,却快快活活的。”
吴非想,还是辩证法有道理,坏事也能变成好事,当年顾影若不是逃避厂长的纠缠,离开了那个破厂,恐怕就做不了私人业主,现在还是穷困潦倒的下岗工人。吴非说:“你真是井水当酒卖,还说猪无糟,你如今混得这么有规模还要说便宜话。”
两人又随意聊了一会儿,吴非见外面暮色渐浓,准备起身离去。顾影则把灯拉亮了,瞧瞧壁上的石英钟说:“还早呢!”
吴非也看了看那钟。他本来就还想赖一会儿,正巴不得顾影说这话呢。他的屁股就牢牢地黏在了椅子上。一时不知说些什么好,两人相互看一眼,又都掉了头去瞧店外的大街。街灯不知何时已经亮了起来,看得见光秃的树枝在风中瑟瑟着。行人在街头走动,那影子忽短忽长的,有几分怪诞。偶尔有车辆从远处开过来,吱地一下晃过去,街上又复归平静。
许是为了打破沉默,许是冬天的日子确实有些寒冷,顾影起身去屋角拿来一只电烤炉,插了电,放到吴非面前。吴非就把目光从街上挪回来,盯住那渐渐红亮起来的电火。吴非那苍白的脸色也跟着有些微红了,大概是火光映照的原因。顾影在吴非那虽然略显臃肿却并不难看的脸上瞧瞧,好像想起了什么似的,说:“那位呢?”
吴非打了一个激灵,问道:“哪位?”
顾影说:“还有哪位?当年的厂花呗,如今风韵犹存吧?”
吴非这才明白过来。
吴非说:“她已经走了,也许再也不会回来了。”
顾影有些吃惊,她说:“不会吧?当年厂里厂外那么多有地位、有来头的人追她,她都不为所动,最后嫁给了你,难道她会后悔?”
吴非只是苦笑,没吱声。
顾影说:“对不起,是我多嘴了。”
吴非说:“也没什么。”
停停,吴非又说:“你呢?名花有主了吗?”
顾影缓缓地摇了摇头,说:“还名花?如今是流水落花了。”
吴非说:“不,我看你现在正是茂盛的花季呢。”
顾影说:“你就别挖苦我了。”
吴非说:“不同的女人,其花季往往属于不同的年龄段,有些女人的花季在二十岁,有些女人在三十岁,有些女人甚至在四十岁。你呢,就是第二种女人,三十岁正是你的花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