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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嵬出得西院往崔崭的院子走,却没走多远就见崔崭正等着他,见他过来说道:“母亲唤你我二人去她院中。”
崔嵬应声,与崔崭一同向正院走去。行了几步,崔崭道:“无论何事,不应动手。”
崔嵬被大哥听到院中事也不以为耻,气鼓鼓道:“天天前朝后院没一个省心的地方!打理内宅有这么难吗?回府都没个安生之所!”
崔崭冷然一笑:“如今打理内宅之人,是你选的。”
崔嵬更为委屈:“我有什么办法?她是长公主!今上唯一胞妹!得罪她于整个崔府都没有好处,我还不是为了府里?保住平妻之位就不错了,我费了多大的劲才……”
崔崭沉肃的声音更含讥讽:“如此无奈?无奈到皇上问你‘既有妻室,为何招惹承和’时,你答‘家中妻乃婚约所限、责任所当,而与承和乃是两情相悦、情难自已’?”
崔嵬一惊,停步看向崔崭:“大哥你?你怎会知晓?!”他有些焦急地看着崔崭,“这话可千万不能说与芷漩知道!”
崔崭冷哼一声,说道:“没那闲工夫长舌传话。”
崔嵬咂摸了一下,追问道:“大哥与宫中还有往来?”
崔崭不答,明路推着素舆仍向前行。崔嵬两步追上,带着点讨好的笑意说道:“这三年大哥深居简出,也不与外人来往,我还以为大哥从前那些关系早都没了呢。”他见崔崭神情淡漠平视前方依然不说话,揣摩了一下继续说道,“大哥既还有这些关系,就为弟弟动一动吧?眼下兵部侍郎未定,多少人盯着这实缺,镇国公又想安插自己的人,弟弟实在是……”
说话间已到正院,有仆役迎上来引他二人进入内室。崔嵬还想与崔崭说下去,崔崭在进入内室之前瞥他一眼,说道:“不过是明路从认得的宫人那里听来的几句闲话,不必往心里去。”
崔嵬顿时气结,很想大声质问崔崭为何如此跟自己逗闷子,但又怕崔崭确实还有各种关系只是不愿帮他,一口闷气憋在胸口不上不下,很是糟心。
进得内室,崔老夫人端坐主位,正在丫鬟的伺候下用一碗牛乳燕窝,见他兄弟二人入内,目光落在崔嵬身上,对他慈爱一笑。崔崭早已习惯如此,与崔嵬一同向母亲行礼,分坐两旁。
崔老夫人慢条斯理地用完一碗,不紧不慢地用丝帕擦了擦嘴,这才说道:“城东庄子上的事,西院所做倒不算错,只是她大可以将人押了交给长公主处理,不必做得这么绝——小门小户出身就是没有大局观,争风吃醋也不顾阖府脸面,连我那些老姐妹都知晓了,明里暗里讽刺我摁不住两个儿媳呢。嵬儿,你得多训诫于她!殿下在我这儿委屈了半天,我答允她以后不会让西院再插手庄上的事,也告知西院了,日后她若再犯,须得家法伺候。”
崔嵬一副无可无不可的样子,崔崭道:“都交给东院那位,只怕城东两处庄子就没有收益了,等年关时我想孝敬母亲一些好东西都会捉襟见肘。”
崔老夫人看向崔崭:“殿下向我保证不会短你一厘钱,旁的你就不必过问了。”她语气中带了些指责,“你在殿下面前亮兵刃,耍的什么威风?殿下是心善没有治你大不敬之罪,你还当你是从前的云麾将军呢?竟敢穿着蟒袍吓唬长公主?”崔老夫人气不打一处来,“你已断了仕途,崔家就靠嵬儿了,嵬儿如今要靠长公主!还不好好捧着供着,还敢跟她作对?你是这三年待在府里不知世事了还是因为自己于前程上再无指望,就要拖嵬儿的后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