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手为云覆手为雨(1 / 1)
中秋前后,区长胡着来回来了,组织局长杨瘪嘴就给他汇报了广电局的乱象,胡着来正在喝茶,一听说这样,把桌子一拍,吼说:“这还了得,船载千斤,一人掌舵,麻雀虽小,肝胆俱全,作为头儿,要会带人,既要容人之长,也要容人之短,不会带人的人哪是合格的头儿呢,班子不团结这个板子先要打在头儿屁股上。任何时候任何事,头儿都要善于一碗水端平呢,一碗水不端平,或者没有本事端平,不能平衡各个方面的利益和关系,那就是水平的问题了。我多次讲过,在这个小踏踏,碟子大的一个天,班子的团结,就是一个利益均衡的问题,如果一个头儿,大权独揽,小权不放,都是一霸手了,其他的人就会认为,与这厮同时代,是个悲剧呢,也是遇到了,你看那,我说的是日常生活经验法则呢,浑水塘塘的鱼都想伸起脑壳在水面上喝口清水呢,对于那些在位置上老气横秋的人,我看要束之高阁,不是说,年轻人,不要急,慢慢往上提,老汉家,不要怕,不到政协到人大吗。我的意见,就是对局长赖起劲立马调整,要让那些有本事,会干事,想干事,能干事,能干成事,还不出事的人上来,我们的事业才会兴旺发达。要为干事的人以位置呢。我不是经常讲说,什么有为才有位,要有位才有为,膏药贴反瓜了,这个事情,看准了就要立马办,不要拖。这个副局长赵桂花,我看就还是可以嘛,为什么这些人就是使用不起来呢,我总是没有搞懂,我们的选人用人机制,在我们这个小踏踏怎么就是逆淘汰呢,是骡子是马拉出来溜溜啊,你们组织局的同志也要总结啊”。
杨瘪嘴说:“好,立马办呢”。过了两天,组织上派人来广电局了,杨瘪嘴说:“这个,开个会哈,因为工作需要,组织上决定赵桂花同志任广电局长。赖起劲同志另有任用,我看就到些清水衙门上班嘛,这是任命书呢,我们走了”。
会后赵桂花将这一张任命书,装在自己的包包里,高兴得一时消停不下来,他打电话给局花小刘雅丽了,说:“小刘,你到我办公室来一趟呢”,这小刘,他赵桂花是看在眼里,想在心里,以前他有那个意思,但是人家不解风情,一点也不来气呢,就像是打出去的电话,你说的再清楚,但是人家搞不懂,要么是不能搞懂,要么是不愿意搞懂,反正懂不起,但是,这回,他才把电话一打通,小刘就像是心有灵犀,一点就通了,就像是给她滴一滴水,她就会涌泉相报了,就像是给他一点花花太阳光,他就会鲜花怒放了。
他还没有说进去,人家刘雅丽就有些肉麻地说:“赵哥,赵哥,赵哥哥,人家不好意思呢,这下你都当上局长了,请多关照呢,勿忘我呢,我们两个哈,苟富贵,勿相忘呢,讲说该促膝而谈,弹冠相庆呢。哦,你看这,我要先上个洗手间,保证两三分钟就上来呢”。
赵桂花想起,什么前倨后恭,说的是张仪,周游列国,推行什么合纵连横,把战国七雄的六国联合起来,共同对付虎狼之师的秦国,可没有人相信他说的哪一套,就不像诸葛亮
“每自比于管仲月毅,时人莫之许也”,那时的张仪,斜挎起一个烂蓝布口袋子,里边装一些破书,油多厚,书都可以炒着吃了,一把烂伞扛在肩上,胡子巴咋,面容槁素,衣衫褴楼,拖着一双烂布拖鞋,完全是一副打烂仗的样子,一年半载才回到家,妈老汉又早就死了,只好挨靠着哥嫂,头戴人家的天,脚踩人家的地,借个屋檐躲个雨呢,俗话说,爹有妈有,难得开口,哥有嫂有,不如自己有,在哥嫂面前接饭吃,够你喝一壶的了,哥嫂两口子看到一个吃闲饭的,脸黑的水涨,这张仪早上吃的是一碗照得见人影的稀饭,中午吃的是一碗插不稳筷子的干饭,张仪牙齿也不好,他们煮的稀饭米子硬的一把抓起来洒得过河了,他要去整第二碗饭的时候,那嫂子已经是把锅提起,用锅勺子打锅,就像是打锣一样,张仪这才知道,上无片瓦,下无立锥之地的窘境,只好轻轻地把碗儿规规矩矩的放到灶台上。
可是后来这张仪当了相国了,好大一个官呢,他还衣锦还乡了,他的那个锅锣嫂,脸都笑烂,逢人就说:“这张仪是我家亲兄弟呢,好吃好喝全都弄出来吃呢,肉烂了在锅里呢,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呢,长哥当父,长嫂当母呢”,张仪问说:“嫂子,我的妈呀,你这是,过去那样,现在这样,前后不一样呢”。
嫂子说:“过去的事情就过去了,那一篇儿早就翻过去了,现在是兄弟你有出息了,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了呢”,张仪不解地说:“哦,原来如此啊”。
赵桂花心想,就是刘雅丽这样青涩的女子,他心理也是亮堂的,有分寸的,核桃有个隔断,分的有个瓣瓣。
哎,谁叫我过去是副的呢,不压秤,没有扳正,也怪不了这女人家了。
哦,小刘上来了,平时是笑语喧哗,声音甜润,口无遮拦,但是这一回,高跟鞋底在地面上轻轻地敲,门轻轻地推,脸悄悄地笑。
赵桂花喜不胜收了,说:“来,来”,这刘雅丽本能地提着衣领将那些收拾掩饰一下。
因为这以前,她也是来了,这赵桂花说:“来,来”,就像是找她要什么吃样,但是这回,刘雅丽自己都觉得这是怎么了,这不得罪人了嘛,为一张二筒的麻将牌得罪一个人多没意思呢,何况还是一个局长头儿啊,刘雅丽就立马又将衣领口松弛下来,像是孔雀开屏样,一张一弛,两个太阳公公就徐徐地露出了些许脸蛋来了。
赵桂花是到拐子上长毛,老手了,对这些,当然是尽收眼底了。这当儿,赵桂花却是一层一层地宽衣解带了,他神秘地慢慢地从贴身的内衣口袋里往出来掏,掏,小心翼翼地呢,折叠的,一张纸,给刘雅丽说:“来,你帮我看一下,念一下”,刘雅丽一看,哦,原来是二指宽的一张任命书,后边有个括号,里边说的是副处级,刘雅丽就说
“赵哥,赵哥,赵哥哥,我以播音的语速给你给全区播报一遍呢,兹任命赵桂花同志为广电局局长,括号呢,扩过去,副处级,扩转来,句号”。
赵桂花听小刘雅丽在播报,不老实的眼睛就又在小刘的身上不老实起来,这刘雅丽,面容白皙,破浪式的头发飘逸,一切都显得那么得体,特别是那胸部,既不是高耸入云的冒失,也不是一马平川的淡定,修长的大腿,有些紧身地凸显出那些地方方圆轮廓的七分裤,没有穿袜子的美丽的脚,在那单皮的皮鞋里,白漂周正,白皙的小腿,还有那小大腿,美丽的造型,定然不是巧夺天工的人造美女,还不也就是大自然恩赐地神工鬼斧般滋养出来的美人胚子成长的杰作,断然不是精心打造的作品,也是意外偶然不期而遇造次的奇迹。
一切,都是那么的那么,赵桂花就像进入了一个臆念的世界,这精神的情人,他想咬她一口,汗是香汗,哪怕就是脚,那定然也是香脚。
可他赵桂花说不出口,下不了口啊,他想摸她一下,但是下不了手啊,他慨叹,我这一辈子,一定相好她,最多一次,最少一次,却又想要像韩信带兵那样,多多益善呢,要来不得半点的勉强呢,假设我有朝一日,假设我与他长相厮守,假设我与他私奔,劳燕双飞,那此生,人身有值呢,就是三长两短,成为棺材瓤子,盖棺论定,也足矣。
刘雅丽也不是省油的灯,才当了局头的人的心思他最懂,他往赵桂花面前走了走,依偎在他的胸脯旁边,她几乎可以感觉赵桂花的心跳了,她的帅大的两个牛眼睛,憨憨地奢望着这赵桂花,她都感觉到他的呼吸的匀净急促,就差一步了,一下子了。
事情的发展也太玄妙突然了。赵桂花当然知道什么是猥亵,猥,就是说自己就是一团火,那刘雅丽就是一个砂罐,她总是要靠近火,依附于我才会温暖,才会沸腾。
亵,这亵,就是执撩起衣服,那就是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了,心之所向,手之所至,兴之所至,性之所至。
好之,还不是乐之。当然那,是换个时候换个地点的事了,不是现在而今眼目下,那是就在不远的将来。
这赵桂花就这样老实了一回了。这回小刘雅丽的出现,赵桂花一下子觉得这过去亏欠他的算是找补了些回来了,可又想,这冷冰凉的窟窿还在哪里摆起的呢,这世道,你搞过去,我搞过来,有点乱,乱了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