节三十 开心顺气丸(1 / 2)
1891年6月9日,大连湾。
今夜天气晴朗,湿咸的海风一阵阵吹来,将夜幕笼罩的海水荡漾起波涛,海浪冲击在“平远”舰的舰体上,溅起片片浪花。皎洁的月光倾泻在这艘北洋海军“八大远”当中唯一的国产巡洋舰上,映照出了它那充满了浓郁法兰西风情的线形轮廓。
历时十七日的北洋大阅在今日下午已告落幕,而专程由天津前来主持阅兵的文华殿大学士、太子太傅、总理各国事务衙门协办大臣、海军衙门协办大臣、总督直隶军政兼北洋通商事务大臣李鸿章也随即带着张佩纶和任令羽等一众随员移驻“平远”舰,到明日早晨,李中堂就将以“平远”为座舰,在“威远”号练船的扈卫下踏上归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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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那名李中堂专门叫来问话的北洋管带送出门去后,张佩纶便又重新回到了布置一新的“平远”舰管带舱中。
“任治明的那个主意,你如何看?”,正俯身在书案上写着什么的李鸿章头也未抬的问道。
张佩纶没有急着作答,而是一掀长袍的下摆,先自行在椅子上坐了,这才答道:“毒辣!”
“任治明所提的这个办法,乍听上去近乎匪夷所思”,张佩纶伸手掸了掸长衫下摆,“但中堂大人刚刚已经问询过邓正卿,此等西礼,在西洋海军中早已是约定俗成。因此若我大清当真以为太后贺寿为由举行阅舰式,估计洋人们也不会不给中堂大人这个面子。”
“不过若慎重起见,中堂最好还是和在京的各国公使们提前做个招呼,以为将来预留些地步。”
“这不过是说明任治明的注意在洋人那里可行而已。”,李鸿章已经搁下了笔,他拿起手边的手巾擦了擦手,继续道:“接着讲。”
张佩纶轻轻一笑,指了下李鸿章刚刚写好的东西:“若在洋人那边行不通,那中堂也就不必再写这一份折子了。”
“想必中堂也早已明白,任治明的这个兴阅舰式的主意,其实已经死死的捏住了京城里那几位的痛脚!”,张佩纶突然一叹:“从‘孝悌’和‘朝贡’上做文章,当真是以彼之矛,攻彼之盾!翁师傅、庆王爷,还有军机处里的那位,若是不驳此折,那我北洋便可借兴阅舰式的名义整修船舰乃至新购船炮,而彼等若是驳回了此折,先不说太后那一关他们如何过,单单这个只许他们兴园工,却不许别人另行侍奉慈躬的举措,就足以见其所谓的‘孝悌’都不过作伪而已!”
他接着又道:“那时中堂就可以咬死了说彼等之所谓‘以孝治天下’,其实不过是逢迎!而只要站住了这一层,那庆王爷也好,翁师傅也好,顷刻间就会成为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伪君子!而伪君子的主意自然也就是戕害国家社稷的,到那时中堂在把他们停购船炮的折子拿出来以推翻此议,定然是易如反掌!”
“学生素知任治明颇富才智”,见李鸿章没再说话,张佩纶便自顾自的讲了下去,“只是学生也没想到他不过20出头的年纪,竟有如此的心术!单单这份才智,便几乎已经不逊于孙莱山了!”
李鸿章眉头一皱,开腔道:“孙莱山?孙毓汶?”
作为直隶总督兼北洋大臣,对这个暗执军机处之牛耳的名字他自然是早已熟悉,但从张佩纶口中听到“孙莱山”这3个字,他还是深感诧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