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百零四章 老大(五)(1 / 2)
尹洙于败后做过两篇文章,一曰《闵忠》一曰《辨诬》,主要讲的是什么,好水川一役中的英雄耿傅作为文官,没有军事责任也死在战场上,他与韩琦相近,思想也相近,认为死得不值,这才写了这两篇文章,也是他的代表作之一,思想观点是否正确不提,两篇文章写得还是蛮好的。
董士廉便用这个借口来攻击尹洙,说闵字只有皇帝才可以写,你一个小小的尹洙有什么资格用这个闵字?朝廷也没有追责好水川之败,没有心病,你辨什么?.
起了一些作用,但不大,因为到了赵祯哪里压住不报。
看得十分清楚,董士廉这小子大约被打过,心里面不服气,于是报复。
韩琦与尹洙巡视好水川岂不是很正常?作为统帅,巡视下辖各地,难道就一定非在这里做为主战场?若是作为主战场,当时泾原路又不是没有兵力,且任福坚持一天一夜,为何没有其他军队前去支援?
至于文章,更不会当真,文人骚客,发发牢骚更正常,难道因为杜甫写了一句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就要将他抓进大牢?
但也没有责怪,尹洙做得是过份一点,不但将士大夫关进大牢,还用了刑具,再说刘沪虽是武将,同样也出身名门,他哥哥刘涣曾冒死上书请求章献太后还政于自己。赵祯对此事记忆犹新。
于是沉默不言。
他一沉默,下面的人更乱。
不但有老大之争,还有刑法一案,当年郭氏案,刘涣与是孔道辅与范仲淹手下的得力大将,爱屋及乌,范仲淹对刘沪一直很赏识,再有士大夫入狱受刑一事,终于掀起喧哗。
范仲淹连上数奏。近闻岊枷禁沪等奏来,以为边将不和,用兵大患,且张岊刘沪皆是可惜之人。事体须要两全,利害最难处置,臣闻水洛城自曹玮以来,心知其利,患于难得,未暇经营……然后密谕沪曰,汝违大将指挥。自合有罪,朝廷以汝于水洛展效,望汝成功,故谕岊赦汝,责汝卒事自赎……如此,则水洛城可成,蕃户之恩信不失,边将立事者不懈。大将之威不挫。
水洛城修筑是对的,刘沪违命略有小错,对错大家各打五十板子。谁让他是老大呢,并且将尹洙的责任遮隐,推于张岊身上。历史上更好推,推于狄青,与狄青、张岊有何干系,即便他们说了一些话,作为武将,能有什么影响?
但他还没有弄明白这次事件的性质,若是仅针对郑戬与尹洙的争执,他与韩琦双方出面调解。事情也就能平息。
关健谁适合来做君子党的这个大哥大!
事情越闹越大,再上一奏,这次言语比上次要激烈一点,刘董二人受四路都部署节制,往修水洛城,非是二人擅自行动。四路罢后,本路部署抽回军马,即合罢修,不合坚执拒抗。臣以为非有他意,不忍城寨中途而废,故以死拒抗,一面兴修,意望成功,亦求免罪。况刘沪乃沿边有名将佐,最有战功,国家当爱惜,不可轻弃。张岊因怒辄行军法,则边上将佐,必皆衔冤,国家负此有劳之臣,人人解体,谁肯竭力任边事?董士廉是京官,即非将佐,亦将一例枷锁。乃张岊是粗人,不知朝廷事理,万一被戳,家中骨肉必诉于阙下。应让中使乘驿往彼,委鱼周询、周惟德取沪罪闻,送邠州拘管,听候朝旨,一则惜得二人,不至因公被戳,二则惜得张岊、尹洙,免被二家骨肉喊冤。
依然在替尹洙留下一点面子,已经含蓄的将他名字点出来。
得很紧急,不能让刘董呆在渭州,弄不好能让尹洙给做掉了。
欧阳修反应过来,自己原来那一炮轰错了对象,急转弯,上奏道,臣听说鱼周询近有奏来,水洛蕃族见张岊枷取刘沪,因致惊骚,足验刘沪能恩信服彼一方。朝廷必知水洛为利不能废之,更非沪守之不可。可沪与张岊、尹洙已立同异,难使共事。臣以为必不得己,宁移尹洙,不可移沪。利害有三,文武常以类分,武官常疑朝廷偏厚文臣,若二方相争,那怕是武人理曲,武人亦不肯服。今沪与洙争,沪实有功其理不曲,若曲罪刘沪,则边武臣尽皆怨怒。二害自有西事以来,朝廷擢用边将极多,能立二功效者绝少,惟范仲淹筑大顺城,种世衡筑青涧城,沪筑水洛城。其中沪最为艰辛,是功不在二人之下。今曲加轻沮,今后武臣不肯为朝廷作事。三害沪若不在水洛城,蕃族筑他人不能绥抚,别致生事,则今后边防永不能招蕃部。
余靖又说虽说必须遵从军法,但刘沪修城堡自有利害,与临阵逗留不可同论,朝廷应当切责其罪,再推恩恕之,使其城守,责以后效。也就是批评一顿,城照筑,沪照守。
郑戬不客气,直接说尹洙,使张岊捉刘沪与董士廉,枷项送狱,称洙累令停修水洛城,不受节制。这是因为臣昨移永兴军,下令兴修,已移文报洙。但洙闻城既已筑就,又闻朝廷派中使定夺,更难以利害自陈,便图陷沪等。一旦用兵,擒胁下狱,必恐汉蕃人民惊溃,互相仇杀,别生边患,惟深察之。
他这个老二蛮称职的,一手将责任拦下来。那么刘沪与董士廉就没有犯上的罪过,尹洙,小子,咱们来火拼吧。
韩琦又上书,说未能伐元昊,只是因为守御之计,遇贼清野待之,不战而自困。当真修城能修到灵州城下?又如所谓的想通秦州,到秦州〈广禾〉穰寨一百八十里,沿途皆是生羌户,若想要真正经营,必须筑二十大寨,十小堡才可互援,所费最少以百万缗计算,又要开伐栅林,以修敌栅、战楼、廨舍、军营及防城器用。即便完工。又需正兵三四千人,储蓄大量粮草,才能屯守,其费如此。只求一日以通秦原之援?兼去仪州黄石路才较近两驿。且刘沪已降水洛城生户,李中和又屈伏陇城川蕃部,各补职为属户,若进援兵,动不下五六千人,诸小蕃岂敢要阻?原来无水洛之援,官员也可往来。何必枉劳军民,徒生冤嗟?
郑戬坚持的便是打通德顺军到秦州的意义,韩琦尖锐就指出来,不用水洛城,原来照通不误,纪质率军前去笼竿城,也未见那个生羌阻拦,相反。有许多生羌在西夏侵犯时,还主动出子弟兵英勇作战。一修,生羌必然产生不安的想法。那么必得一路修下去,说二大寨,十小堡夸张,但一路生羌不服,最少还得需要四五个寨堡,才能拱卫平安。修这个水洛城还有何意义?
史上狄青被拖下水,这次张岊也卷了进去,人是他抓的,而是作为他的部下,击杀羌人。修城,根本就没有通知他,心中有气,说了几句气愤话。于是让尹洙录下来,当作张岊的奏折呈上。
尹洙也自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