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百九十六章 请战(1 / 4)
赵祯也无法决定,又将郑朗喊到内宫。
郑朗说道:“西夏全民皆兵,故以一小国,却能出动几十万军队作战。因此张方平曾提议,恢复唐朝初期旧制,让百姓纳兵役,闲时务农,战时为兵,减少国家开支。但我朝兵将之勇远不及汉唐,又缺少速度快的骑兵,外敌西夏并不比唐朝吐蕃虚弱,契丹还略胜于突厥。一旦化兵为农,纠集军队需要很漫长的时间,反应不及。匆匆忙忙纠集军队,有的百姓家中脱不开身,不能有效分辨每一兵士的纠集,对其家产生多大的影响。会危害百姓,甚至国家的安全。”
“是啊。”这一句话说到赵祉心里面了。
“故臣用保甲法,乃折中之举,减裁禁兵,减轻国家财政负担,象这样养兵,休说庆历最高峰时的一百三十多万军队,就是八十万军队,对国家也是严重的负担。国家需要一支常驻军队,再配以保丁、壮丁、弓箭手作为后备,不愁军队,又能减少国家财政支出。西夏贫瘠,却不能做到。他们常驻兵力不及十万之数,其余兵士多是半耕半牧,可为什么他们能保征有一支大军出击?国土狭小,军队容易聚集,多是骑兵,聚集速度快,出征以掳掠为主,有积极性。但国家狭小,土地贫瘠,终是他们最大的缺陷。虽称为国,人口仅比京师百姓稍多一点。战争时军队来自这些可怜的人口基数,平时税务也来自这可怜的人口基数。”
已经不用再说。
只要西夏有大规模的部族向宋朝迁移。西夏人口必然严重下降,国力与军队数量也随之下降。
尽管人口数量下降,会挪出空间给余下的百姓更多耕地与牧场。只要宋朝敢收,在契丹与宋朝高压下,征战不休。税务增加,人口增涨的速度赶不上迁移速度,最后国家会越来越弱。
西夏也不会坐视这种情况发生,必然继续采用高压措施,阻止百姓迁移。这就会产生严重的矛盾,内部人口数量减少,又不能团结一致。西夏走向衰败是谓必然。
史上西夏并没有出现这样的危机,乃是宋朝对收留西夏各降部政策一直很保守。有许多大臣,包括司马光在内,采用保守的政策,不接受西夏各部族投降,逼得西夏各部族效忠于李元昊后代,当然,到战争来临时。宋朝吃足了苦头。
赵祯踱了几步,说道:“朕不是反对收留西夏各部族,而是那个女子,她是元昊皇后,也等于是西夏的太后……”
郑朗也默然了一会。
史上没移皆山父女被契丹掳走。郑朗很怀疑是没藏有意将没移皆山安置在离宫中,让契丹人掳走的。但是为了给国内百姓一个交待,比元昊做得还胆大,居然敢主动出击契丹。
不管契丹有没有被打败,它们还是这片土地上最强大的国家。
宋朝就是胜利,也无法改变它懦弱的外交政策。
不收留没移父女没有关系,一收留边境上必然磨枪擦火,发生战争也有可能。
一会说道:“陛下,就是因其身份,一旦不收留,证明我朝胆气不足。可收留,也会有意外发生。”
“朕也感到为难。”
郑朗想了一下说道:“不如让韩琦出知延州,他在西夏人心中有相当高的威信,做好防御准备。再写信给没移皆山,让他们两三个月后投奔我朝。那时契丹大约会将宁令哥接走。相比于宁令哥,没移父女不算什么。但防止意外,朝廷低调行事,将其族人安置于渭州南方,也用这个借口拖上两三个月时间,再授没移皆山国公之爵,一个三四品实职官,但不能大肆宣传。”
赵祯勉强的答应。
郑朗没有疏忽,这件事与历史走向完全不相同,没有任何借鉴,要命的是有可能不久自己就不在枢密院,几月后又有黄河决堤……当然,郑朗绝对不会害怕西夏,但饭得一口一口吃的。一场战争下来,得花多少钱,郑朗深有体会。宋朝在未来只能打一场战争,不是西夏,而是南方。想要宋朝走得更远,必须将南方整合。
这时候,没有必须与西夏发生大规模的战争。
想了想,先写一封信给没移皆山,他的使者还在张岊处,不能久等。然后又去了特务营,让王勇再挑选五十名斥候,前往西北,由王嵩指挥,潜入西夏境内,观注西夏动向。接着又写了一封长信,让王嵩转交给赵善金,此时不叫赵善金,而是叫夏胜,有这个人,因为这个名字,指使对他不满,而此人十分骁勇,于是发生冲突,杀死指使,被狄青秘密处死。赵善金便化名为夏胜潜入西夏,投奔没藏讹庞,大约也因为这个名字,在六人当中,赵善金最得没藏讹庞宠信。又写了一封信给韩琦,再次嘱咐一番。
做完后,向赵祯禀报。
赵祯听后,终于释怀,说道:“郑卿,虽好,失之正道。”
郑朗相信,虽赵祯权谋术使用得越来越熟练,可他绝对是一个君子。说道:“陛下,昔日西门豹治邺,见邺人烟稳少,百业萧条,访问后才知受河伯娶妇之困。女巫勾结官吏,榨取民财导致,于是召三老官属豪长,以及百姓两三千人娶于治畔。巫出女子于帷中,豹视之,谓女子不好,须烦大巫妪报河伯,得更求好女,后日送之。乃出大巫,投于河。有顷,又说,大巫妪为何久之不归,烦弟子去往再行通知。又出一弟子投河中。有顷,复投一弟子于河中。凡投三弟子,西门豹又说,巫妪、弟子,是女子也,不能白事,烦三老入河。知与河伯。复投三老于河。向河中立良久,长老、官吏傍立皆惊恐。西门豹又说,巫妪、三老不回。奈之何?欲投廷椽与豪长者入河,皆跪头,额血流地。色如死灰。过了许久,西门豹说河伯留客之久,是想诸位皆去。邺吏民大惊恐,自此以后,不敢复言为河伯娶妇也。于是豹发民凿十二渠,引河水灌民田,邺地大治。前为诡奇之道,后为正道。虽诡。用之正则正。虽之正,用之诡则诡。故易经以阴阳分之,而不是善恶分之。臣在仁义中也模糊了善恶之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