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龙门山有雨,猛龙闯过江(1 / 4)
龙门一带曾是西北战略要冲之地,水草丰茂,绿洲遍布,后来气候变动,常年干旱,降雨稀少,不易人居,才逐渐荒废下来。
除了龙门卫管辖的驿站,方圆五十里只剩下一家客栈,是出塞唯一投宿过夜的地方。
大漠多变难测,时有沙暴来袭,无论是成群结队的商旅,还是刀口舔血的道上客,都得掐准时辰落脚,选个好时候歇息,不求多么舒心,胜在有个安全的一席之地。
当然,所谓的安全也仅是对部分人而言。若是跑单帮的,点子不够硬的,无疑是自己半只脚踏进死地。
至于“龙门”二字,据说是由两块石碑得名。在大白高国故都“黑水城”遗址那块,出土过两面石碑,刻写有失传已久的西夏文,历经风沙打磨侵蚀,模糊不清,只能辨认出龙门飞甲几个字。
初春时节,草原冰雪方消,牲口的肥膘都耗在冬季,身子瘦得可怜,瓦剌部族没有交换物拿得出手,自然不会有人会出关做买卖。
这本是龙门客栈闲季,通常好几天都见不到一個来客,如今大门外的马棚,却满满当当挤了数十匹良马、骆驼。
许是夜色深了,大堂里的食客并不多,坐成泾渭分明的三波,散在各自角落,气氛里火药味正浓。
人数最多的是一伙鞑靼人,肤色黝黑,脸画图腾,身上带足家伙,都是些刀斧样式的兵器。
自打瓦剌太师击败太上皇,草原人就成了边关内外惹不起的存在,只要不是大队兵马过境,守关将领基本任由来去,就怕惹出什么乱子,官位不保也就罢了,脑袋也留不在脖子上。
这群鞑靼人个个凶神恶煞,一看就不是什么善类。
靠近大门的地方,坐了一男一女,两名江湖客。
带把那个乍看像是个穷书生,穿着素白长衫,面巾遮脸,有些呆气,实为专门贩卖道上消息的中人,江湖人称“风里刀”。
与他搭伙的女人,更是来头不小,乃是跑西北营生的“鹰帮”之主顾少棠,手底养了数百刀客。
他们隐隐拢了个圈,围住最中央的另一个人。
一个女人。
一个风情万种,如花娇艳,眉眼妩媚的女人。
龙门客栈掌柜,金镶玉。
鞑靼人里最大那个壮汉,用瓮声瓮气的汉话冲她喝道:“我家女主人说,地里藏有宝贝的事情,除了这椿买卖的人马外,不会有外人知道。
偏偏约定的时间还有三年,金掌柜就召集弟兄们汇合,直接撞上了那么多官兵,朔阳怪梁材、平顶山黄冈、二财、辛平三兄弟都折了进去,顾帮主那边也赔了不少人马.......
我们之中,只有一个人跟朝廷打得火热,怎么也得好好解释吧。”
“呸,我去你妈的,解释你祖宗。”
金镶玉吐了口唾沫,尽显泼辣本色:“叫你们过来,是天象发生异变,黑沙暴有提前的征兆,鬼晓得会被京城动乱扫到台风尾,姑奶奶自己的伙计都死了大半.......风里刀,你来说。”
龙门客栈开在这个宝地,生意做得风生水起,自然得有靠山和依仗,与掌柜的恋奸情热的龙门关千户就是其中一个。
鞑靼人话里话外的意思,就是暗指金镶玉背弃道义,卖了大伙,气得她直接破口开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