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九章 晴空余烟渺(1 / 1)
解尽心意谁人缪,相思亦如雨丝悠。碧玉乡田多可爱,红尘一梦任自由。
不知明文的情文如何编馔,总知那一晚他是满腹的香思美梦不亦乐乎的睡到了天明。
第二天众人还没睡醒,明霞便已射进屋内,头顶的小燕子早叽叽喳喳地叫个不停,时而又精准地从门上一个破损的明婉那小挙头大小的报纸洞穿过,再飞过外屋窗角的小口,到外面去与同伴们一同追逐嬉戏,捕捉昆虫。这其间也不知精气神倍儿足的老爸在屋内外往反了几趟,又听得老爸三叔在院外与哥兄邻里们高谈一阵,夸赞这场好雨的到来。这时在梦寐中的明文便习惯的醒来,因为一家人做早饭的时候快到了。明文起身来看了看窗前通红的日光,伸了一下懒腰,又掐了一下明婉肉乎乎的胳膊,便听得王队长在院外告诉老爸:“大哥,告诉你家明文给他那犁俱整利整的,太阳上来给地晒差不多跟张老三,金东、李青武你们几个上马场那边趟头一遍地,把二铧上好,封土板子撤下去,深点趟着,等到封垄时侯土能多上点儿。”
一年一年周而复始的这套程序明文早已烂熟于心,麻利地穿衣下地,小婉这时也已睁开眼晴,毫无倦怠地和大哥一起穿衣下地,口中还说:“大哥你抱柴火去,我刷锅。”
明文点头。明章此时仍在睡梦中,迷迷糊糊的问:“咋地,天晴了,都起来了呢?”?明文不屑地回说:“你再睡一会儿大伙都上地了,等着王二和上被窝来拽你吧!”明章听了又在被窝里呆了一会儿,硬着头皮挠着脑袋勉强从炕上爬起来。接着三弟明泽也迅速地起来习惯性地把被叠好。
明文推开屋门,外面空气鲜爽,鸟闹枝头,蝶舞身畔。“大黄”得意地朝门外汪汪几声,又来到明文身边耍乖。朝阳初上,犬吠声,鸡鸣声,孩子的哭闹声,大人们的谈笑声,开启杨家屯温馨的一天。
燕雀高飞舞晴空,泥土清香霞韵浓。绿叶舒臂珍饮露,娇花绽面惜珠红。
明文抬望天空一片晴朗,邻居李大柱也在墙那边伸了一下懒腰,两个人相望了一下,挥手一笑。明文领着大黄来到那一堆并不高耸的柴垛跟前,上面是几层已经压得结实且紧密呈山尖状绝不通雨的数层玉米杆,第二层则是精致的硬柴黄豆杆儿,最下面则是玉米奓。这一年他们哥几个和老爸把柴火准备得还算相对可以,毕竟那年月柴火够烧的人家不多。明文在柴垛底下拽了几把奓子,抱了起来,向回走。路过黄瓜地,且听从院外回来的老爸唠叨了一句:“那点儿奓子轻点儿烧啊,等今年冬里你结婚时侯还得用呢,做饭炒菜得用不少柴火呢!”明文回说:“不然也没别的烧的呀,再不就得烧豆杆,这都是冬天硬挨冻省下来的。”杨自厚不和明文辨解,而是自语说:“过一段闲着时侯多砍点树杈子,连编筐带当烧柴,趁现在没人管能备就得备点。”
明文将柴火抱回来的时侯,明婉已将饭窝刷好,明泽已用屋里的剩余碎柴将灶坑里的火点着。明章用菜刀在削土豆皮,明文看了看问道:“还有多少土豆了今天又吃土豆,留着点过两天你嫂子来吃。”明章看了大哥一眼:“这家伙啥都先可你媳妇来,说个媳妇真了不得,还有一口袋呢,够用啊,这段多长时间没整菜了,吃点吧,一天这老芥菜条子给人都吃完犊子了。”
明文理直气壮地说:“这还有几天就到五月节了,依爸地想法这口袋土豆得将就到冬里我结婚的时侯呢?”明章看了看大哥哑口无言。
大家各忙其事,切菜、烧火、捞饭毫不耽误,不多时一盆小米饭便端上了桌。小婉这时开门去唤老爸杨自厚:“爸,吃饭了!”杨自厚这会儿正在和前院的自知、自重、自长连同本院老三在闲聊这一场好雨,正赶上从生产队村部归来的杨老乐欲回来吃饭。自长见了五弟便问说:“咋地老五我听说头两天咱家明章让王和和那娘们指鼻子给骂半天,当时明文也在那了,连声都没敢吱。”
杨老五看了看四哥:“那不让我给胡花说了吗,我说你跟孩子俩得啥骂啥,真不带劲儿呢,还能整死谁咋地?”杨老四听了大动肝火:“杂操等会儿我上他家问问王二和咋回事,逼娘们熊人管不管,不管我替他管!”一旁杨自博听了也气不打一处来:“这么整还让王二和给人熊上了呢?”接着又对自长说:“行,咱哥俩问问他王二和是不是熊人?真看人老实了?好欺负咋地?”说着便拉着杨自长欲往王二和家走。杨自长从来都是喜欢打抱不平之士,今闻三哥如此讲甚是在理,于是便想和三哥去王二和家一道伸张正义去,杨老乐忙止住:“行了,过去就拉倒吧,也没咋地。”杨老四大有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之势,杨老乐竟拽不住他俩。
杨自厚深知杨自长的禀性,赶忙上来劝阻:“行了,小小不言地事你们哥俩老喳乎啥玩意呀?”这时杨自知也上前劝阻:“老四,行了,年青人不骂他也不长记性,告诉咋孩子以后管住自己嘴就得了。”哥几个勉强将杨老四说服,而这时煽风点火的杨自博也加入了劝说四弟的行列。
杨自长暂熄怒火:“行,你等今年选举时候我能让王二和他干上地!”……
听了明婉的招唤,杨自厚和老乐几人才送走杨自长,往自家院里走,边走杨自厚边不十分友好地看着杨老三,心里怪他总爱搬弄是非,万一四弟与王二和哪句话不和不来动起来怎生了得,以四弟那天不服地不怕生死无惧的习性,若是真抄起家伙来,下上死手,把王二和与胡花两口子打个好歹那又该如何是好?
不待杨自厚言语却听杨自博说:“王二和那媳妇就是欠收拾。”杨自厚不耐烦地怒视三弟:“你可别在那加刚了,你不捅鼓老四能要去找人家去,他那人下狠你不知道啊,万一给人家削坏了你看咋整!”杨自博却依然自己为是地侃侃而谈:“削坏我给他治去,不能怕他就是了。我侄子跟自己孩子一样,谁欺负也不好使!”说着话杨自博又放高嗓门。
杨老乐看了看三哥不耐烦的地说:“你咋还来劲儿了呢?没有四哥给你仗腰眼你还敢找人家茬是咋地?”杨自博满心不悦:“你别跟我叫号,吃完饭看我咋弹落他就完了。”说着话向家中仅有的两只母鸡踢去,吓得那吉祥物咯哒一声跑向一边。
此时见房西的胡同里闪出一个人影来,扛着一大捆树条子来到面前,正是杨自德,见老三大嗓门嚷嚷着,便问:“吵吵啥玩意呀?”杨自厚忙回话:“没事呀!”又问老二:“这捆树条子挺好,编筐正好!”杨德便回说:“多少天我就在北边林带寻摸好了,趁今天雨晴,北边小毛道还好走,可硬撑了,看我这鞋都没沾多少泥,这些条子编挺好个筐。”说着话大伙一同上屋。
杨自厚坐在炕上时,孩子们和老爹已经坐在炕上吃了起来,看见桌上的一盘土豆块,杨自厚不由得说:“这土豆子得省点儿吃呀!”接着又看了看那满满的一盆小米饭,又问道:“小米子还有多少了?”明婉回说:“还有小半囗袋。”杨自厚又叮嘱说:“得匀流整啊!”杨老乐表示不悦:“匀流地也得吃饱啊,这干活不吃好能行吗?”杨自厚马上回说:“五方六月饭能吃上流就行呗,去年你大姑父还来借米吃来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