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九回:凶不露机(3 / 3)
“问萤?!”
寒觞从前方跑了回来。他大约是放弃追逐了吧。他追不到的……问萤就知道。但她给不出太多反应,她全部的精力都用在对付那封信上。
“我没追上他……”寒觞气喘吁吁,又抬起头问,“你怎么了?”
问萤呆板的脸是一片惨白,像真正的雪。她扭过僵硬的头,恍惚地看向他。像是经过了一番很努力的辨识,她才认出眼前的人是自己的兄长。
她的眉眼慢慢地挤在一起,看上去委屈得要命。若是有狐狸的耳朵,此刻它们一定缓缓地垂了下来。接着,她用自己变了调儿的,像孩子一样的声音哭诉道:
“他不要我了……”
下一刻,她嚎啕大哭。
寒觞慌忙跑上前抱紧她,一面拍着她的背。她在兄长的怀里不断抽噎,像是小时候每一次受到委屈的时候。她哭得声嘶力竭,脆弱的肺与心脏彼此震颤。她单纯地发泄着心中的悲伤,而上一次这么做,还是很小的时候。这一刻,在兄长的怀里,她似乎又回到了过去,变成了一个永远也长不大的孩子。
她不够优秀,所以她的未婚夫走掉了。这是真的吗?这难道真的是自己的错吗?不该是这样的,倘若是以前的温酒,他一定会告诉自己这从来不是姑娘的问题。可他说了,过去的温酒已经死去,如今这身处现世、又披着温酒之皮的鬼怪究竟是谁?
问萤甚至哭得上不来气,时不时打出一个嗝,看上去狼狈又可怜。这是她所能设想的最坏的事了,没想到就这样轻易变成了现实。尽管不是没有心理准备,但这一切真正发生的时候,还是远远超过了她的心理准备。她好像就这样在这个温暖的怀抱里将自己哭干,连躯体也一并消融,化作一滩雪水,渗进地里,或蒸发到天空,挣脱红尘之网,寻得永恒的安宁。
还会有更糟糕的事吗?
还会有更糟糕的事吗?
兄长的拥抱太紧了,让她完全喘不上气。恍惚间,她的眼前泛起阵阵白光,时明时暗。她觉得自己随时要背过气,当真化作一滩纯净的雪水。
“别哭了,不值得,别哭了——”
寒觞只是一手拍着她的背,不断地说着。
问萤是想说什么的,可她的喉咙被完全堵住,哽咽得一个字都说不出。她试着将寒觞推开,对方却越抱越紧。
紧接着,一柄燃烧的利刃从身后贯穿了问萤的躯体。
“或许会发生更糟的事也说不定。”
“寒觞”松开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