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四、匪祸（2 / 2）

这样一来，又要忙着给独立营做干粮，又要忙着给医院和伤病员送饭菜，尤老大夫妇俩实在忙不过来，白玉海夫妇也帮忙，张巧云也带着家里的老妈子和丫鬟帮把手，大家每天忙的不亦乐乎，刘老九每天忙完油坊的活，就领着根生去学校送饭，白秀也常跟着一起去。

这天早晨油坊的事情多，临近送饭时间，刘老九没来得及从油坊回来，根生就和白秀两个人推着独轮车往学校送饭菜，尤老大放心不下，根生说自己这条路已经走了几百回了，没问题的，白秀也让大家放心，说自己和作伴一起去学校送完饭菜就回来，小启贤要跟着一起去，被白文氏留下来了。手上还有一大堆干粮要制作，一干人等都在加班加点忙活，实在脱不开身，白文氏嘱咐白秀一路上跟紧根生，路上不要耽误，送完就回来。

根生和白秀推着独轮车走后没多久，秦明大律师赶来了，他是特意来和大家告别的，他们全家要迁去重庆了，大家得到这个消息，都很惊讶，特别是尤老大和刘老九，对于秦大律师骤然宣布离开，既震惊又难过。

秦明大律师是华东地区首屈一指的知名律师，之前也在金陵政府做事，这次国民政府开出的迁移知名人士名单里，他的大名也在名单之列，虽然他刻意避世多年，早早就离开金陵政府，却还是逃不过安排，这次全家迁往重庆，实属无奈之举。

秦大律师告诉众人，国民政府其实早在三年前就谋划迁都一事，“七七事变”之后，抗日战争由战略防御转入战略相持的局势，“淞沪会战”、“金陵屠城”……上海沦陷、金陵沦陷、杭州沦陷……之后，国民政府从一九三七年十一月就开始向重庆迁移的漫长历程，这次去往重庆，一路上也是万分的艰险，能否顺利到达也还是未知数，所以今日一别，也不知能否在再相见。

“抗日战争已经进入僵持状态，这样的日子还不知道要挨到何时，你们留在蓼城，又处在日寇东进的路线，虽然有抗日联军镇守，却还有土匪不时作乱，你们还是要万事小心，只盼着早日驱逐日寇，还我华夏太平盛世，那时，我们再相聚！”……

秦明大律师离开蓼城后不久，东南西北四个方向的鬼子联军从外围包抄，蓼城也岌岌可危，由于独立营联合警察局、乡勇团、剿匪队及抗日地下力量共同镇守蓼城，围攻蓼城的鬼子一零八师一时无法入城，鬼子几番攻城不下，继而改变计划，派出一支联队转战周边山村，占领了天堂寨制高点，企图自上而下推进，从而攻城。

鬼子攻占天堂寨期间，遭到天堂寨几个村寨山民奋起反抗，无奈山民势单力薄，鸟枪无法对抗机关枪和大炮，多数山民被杀或是受伤后被鬼子擒获，房屋尽被烧毁。有先进的军火开道，加上天堂寨的土匪里应外合，鬼子的联队只用了三天时间就拿下了制高点，在天堂寨土匪窝建立“维持会”，汉奸土匪头子宋二当家的因为“有功”摇身一变担任维持会的会长，土匪们也全都变成了维持会的人。

这一天，天堂寨山上雾不见日，由鬼子一个少佐坐镇，维持会的土匪们清理抗日的山民和常年无人来赎的“死肉票”，当日一共残杀了三十人，许久没有闻到血腥味的土匪们个个都兴奋不已，天堂寨成了“人间地狱”。

维持会的土匪把三十二颗人头挂在树顶上示众，第二天，鬼子联合维持会的土匪向蓼城南门开进，所到之处，遇到百姓反抗，即采用刀砍、活埋、鬼子的警犬撕咬等杀人方法杀死无辜乡民。

这一天，鬼子的联合纵队已经推进到离蓼城叶集镇不足二十里地的史河入河口，这里有一个百余户人家的村子，村子里的百姓多半姓牛，村子又称牛家村，由熟门熟路的土匪带路，鬼子很快就找到入村的道路，不料刚前进没几步，就踩响了地雷，炸的联合纵队一个措手不及，人仰马翻。

原来，独立营安排了两个班的兵力作为游击队埋伏在牛家村，算作是蓼城驻军的第一防线。游击队之前已经在村头埋下了地雷，鬼子和土匪踩响地雷，炸死炸伤多人，这还是连日来“维持会”联合纵队第一次遇到这种规模式的打击，恼凶成怒的鬼子和土匪对村内开火，游击队予以还击，双方展开激烈交战，后因弹药不足，游击队边打边撤，退进村子，掩护村民离村躲避，一部分跟着游击队由村后小路退回蓼城，还有一些村民就近跑到山上隐藏。

“维持会”的人就像闻到血腥味的苍蝇，紧跟其后追击游击队，冲进牛家村就放火烧毁民房，土匪还在几处草房里抓住了来不及逃走的七名小脚老太太，鬼子逼问老太太交待游击队员的下落，老太太们紧闭双目，拒不回答，几个带头的土匪丧心病狂，帮着问话的鬼子用刺刀活活捅死七个老太太。

当晚，七名老太太的家人和少数隐藏在后山上的村民冒险返回村子，想替老人家收尸，不料被土匪发现，被土匪用枪驱赶到村口一个小塘埂上，这七家共计二十四名村民，被鬼子用机枪射死，惨死倒于塘里，鲜血把水塘都染红了。

之前偶有消息传来天堂寨的土匪和鬼子的联队纠结在一起组成“维持会”残害百姓，镇子上的人听不大真切，也还不觉得有什么太恐怖，牛家村屠村的消息传来，镇子上的人都吓坏了。消息传到独立营，战士们一个个恨得眼睛喷火，王振东更是气的砸碎一只茶杯，他和指挥部汇报后，决定给“维持会”一个迎头痛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