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拒绝邀请（1 / 1）
名为夏莫尼的小镇中唯一的学校内，孩子们正在足球场上玩耍。他们买不起哪怕最便宜的钉鞋和护膝，甚至连草根上滚动的足球都已经掉皮，但是他们依旧那么开心、笑得那么灿烂。不只是小镇里的孩子，更多贫民窟里吃不饱饭而导致发育有些畸形的孩子也是那样，因为不知道真正的快乐为何物，所以他们的需求并不高。有时候他们会躲在面包店的雨棚下眼巴巴地看着来往的顾客，他们不敢伸手去抓，也不会开口所求。倘若你把讨厌的最硬最没有味道的面包片外圈分给那些孩子，他们再三确认那份微小的善意是传递给自己的之后才会兴冲冲地带着面包渣跑回家去。但是更多的情况下，他们只会被面包店的雇员赶走，因为那样会影响店里的生意，有些跑得慢的孩子甚至会被雇员抓住用扫把抽打一顿，即便是孩子的父母也无法说些什么，或者说他们也没空理会生计之外的琐事。
良久，足球场上盘坐的福克斯感觉腿有些麻了，正欲起身离开，却被一群六七岁的小鬼头团团围住。不远处的尤里安终于解放出来，他朝福克斯递去一个温文尔雅的笑容，给人的感觉就像是一位表面通情达理，却在美人的玉手和纤腰间狠狠捏了几把的老绅士。
一个流着鼻涕的小男孩率先开口道：“大哥哥，老师说你是从别的镇子里来的客人。那你见过超炫酷的机甲吗？”
“鼻涕虫，你怎么总想着那些铁盒子，老师不是说了嘛，那些东西很危险！”孩子们提醒到。
“嘿嘿，我想问问你们镇子里的包子可以随便吃吗？索菲亚阿姨总说每人每顿午餐只能吃一个包子，不然就会被天上飞下来的大鸟给抓走。她一定是骗我的对不对？”一位个头不大的小男孩抖着肉嘟嘟的小脸说到。
一个小女孩立刻出生反驳：“小胖墩你就知道吃，我们应该问点深奥的问题，不然大哥哥会把我们当小孩子的。”
福克斯无奈地抽了抽嘴角，你们不就是小孩子吗？难不成我是？这个时候如果贸然来一句“我是不会把你们当小孩子的”，连福克斯自己都觉得虚伪，类似“我跟本就没有生气，你说说我为什么生气”这种根本就不给你机会明哲保身的无解题，最好的办法就是信仰玛卡?巴卡。
又一名小女孩怯生生地说道：“我我……我想问一问怎样才能成为圣诞老人？我的梦想就是长大后成为一名圣诞老人，然后把礼物全都送到孩子们的帽子里。”
小胖墩笑道：“这么简单的问题还用问吗？首先，你要是个老人，而且要留着白色的胡子，然后还要有内什么‘米’鹿。”
又一位男孩子纠正道：“是麋鹿啦，笨蛋！不过为什么要放进帽子里，往年礼物都放在袜子里了啊。”
“当然是因为你们男生的袜子总是臭烘烘的。”梦想成为圣诞老人的小女孩抱怨到。
鼻涕虫抢答道：“我知道，我知道。我听老师说过的，你这叫‘性别歧视’。哦不，我记不清了，难道是‘女权主义’？”
孩子们你一言我一语叽叽喳喳说个不停，福克斯只能在一旁随声附和，直到上课铃响起的时候，尤里安才把福克斯解救出来。
尤里安拍了拍手，道：“好了，孩子们。玛丽?简老师还在等着你们去上课呢，如果你们不认真听讲，放学后被老师留下来打扫卫生，我可不会再为你们求情了。”
看到孩子们应声跑开后，尤里安才转身向福克斯说道：“如何，你考虑的怎么样了？”
“尤里安先生，恐怕要让你失望了，我是不可能加入叛军的。用强硬的手段让弱势的群体服从大多数人的意志这种事情固然残忍，但这毕竟是时代所驱。人类社会就像一台巨大的机器，为了让这台机器持续不断而且更快更好地运转下去，不只是飞禽走兽和山川草木，包括人类自身都有可能是消耗品。我承认，这里的孩子值得拥有更为美好的未来，外面那些贫民区的孩子也应知道真正的幸福是什么，就算是那些已经拿起枪炮对准帝国的叛……犹大之拥，我记得你们组织的名字，我也不认为你们有错。但这并不代表我就要为你们而战，叛军的导弹曾夺走了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我们之间早已不死不休。至于你们是否无辜？有多可怜？受谁指使？我不在乎，我也不想在乎。就像你昨晚怂恿我去杀掉那个女孩一样，你是真的想让我去杀掉她，而如果她在将来的某一天成为了你们的一员，我也会毫不犹豫地夺走她的性命！你说的没错，尤里安先生，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我们是一类人。”福克斯的目光逐渐变得凛冽，无数金属微粒正在他的周身汇合。
面容忧郁的男子无奈地摇了摇头，他并未表现出任何慌张，只是轻轻打了一个响指。
福克斯突然感觉自己的耳朵贴在了旧时代蒸汽火车的汽笛上，超过一百分贝的噪音让他的大脑瞬间陷入混乱，他的周身刚刚凝聚成型的刀锋已经跌落在地。而尤里安依旧是一副不紧不慢的样子，似乎完全没有遭受影响。
面容忧郁的男子一脸痛惜之色，如果是不了解他的人，极有可能被他的样子欺骗：“这个时候，我是不是应该对你说句对不起？原本我并不想对你动用暴力，但是你完全没有配合的打算。这样吧，我再做一次劝导，加入犹大之拥成为我们的一员。你想要的一切都可以实现，就算让你杀死当年下令发射导弹的几位高层，也不是不可以。请你相信我们的诚意和能力，想来你也注意到了这座小镇的不同。没错，它是一个隔离于外界的独特的空间，按照人类目前的空间水平，哪怕再往后发展个两百年也未必能达到类似的效果。这片空间是犹大之拥真正的领导者赐予我的，与我们这些残次品不同，他可是一位真正的神！现在，朋友还是敌人，你选吧。”
福克斯还在试图激怒他：“我想过很多关于你的身份，医生、教师、编剧或是间谍？没想到你竟然是一位信徒。”
“我的确和那些贵族有不少交易，我手中有他们无论如何都必须得到的东西。但是编剧……何出此言？”
福克斯突然笑了：“那些邀请函，难道不是你寄给我们的吗？”
尤里安皱眉：“邀请函？我只是接到组织的任务，把你带来这里，让你成为我们的一员。别耍一些没用的小把戏了，你是逃不出去的。”
福克斯正觉得不可思议，似乎一团更大的阴云将两人都笼罩的时候，远处的天边突然传来一声巨响。
“看来，就连你的神明也背叛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