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一张自带滤镜的照片(1 / 3)
一阵铃声打乱了我的遐想。
这是一通突如其来,但我隐约觉得一定会接到的电话。齐洛打来的。
“哥,你很关心谭诺的死吧?”
一接起电话,就听见她问。
“你怎么知道?又派太阳鸟出来了?”
我把她老是有事没事远程共享我手机的行为叫“派太阳鸟巡查”。
“不是,我猜你会坐这班车回来,这个点估计已经出通信限制区了。”她爽快地说。
“是,我正在查这事。”我把话说的尽量简单,因为不想在列车上提到谭诺这个名字。对这起事件,我本能地觉得缩小影响范围比放大要好,默哀比看热闹要好。
“是不是很惊艳?”齐洛一点没听出我的想法,反而在电话那头笑得更开心了。
“什么?”我再次压低声调。
“你不开心吗?你不是早想让他滚蛋了。”
“我并没有这种想法。你是不是太主观了?”我又一次压低音量强调。
“是吗?那我误解你了。”她不以为然地说,好像完全没拿我的回答当回事,也并不太相信。
我想还是有必要解释一下,说“你没误解我,但我也确实没那样想。”
听我没打算继续跟她打马虎眼,齐洛来了精神:“那你怎么想的,说来听听?反正我按自己的想法把你手机里涉案前后跟他的聊天记录都删了。”
“你怎么有时间关心我的事了?”我反问。
“就很有趣啊哈哈哈哈,可能我对这个老东西有种病态审美吧。”
“什么意思?”
“看过现场尸体照片了没?”
“看过了。”
“看现场照片,你认为当时爆炸威力有多大?”
我保留通话,把网页滑回展示现场照片那屏又看了一遍。
那是整篇讣告里唯一一张现场照,拍摄方式为谭诺实验桌正前方两米水平拍摄。
这张宽度约两米的实验桌的其他位置空无一物,只在正中心展示了谭诺的头颅,而且它并不是水平摆放的,而是故意把他的脸朝下,将鼻子作为支点保持平衡放置的。这样摆放的目的只有一个,在这张桌子的正中心,也是整张照片的视觉中心,突出它后脑勺那个一只手掌大小,血淋淋的洞。
因为眼睛和鼻子几乎和桌面平行,我看不到谭诺脸上的表情。但可以猜测,他死前应该经历了不小的痛苦。可能出于缅怀的目的,或是表达尊敬,照片被刻意添加了暗调滤镜,处理成介于黑白和彩色之间的深棕色,所以看到时,我只觉得构图惊悚,并不感到恐怖和血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