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圣的神 第九章（1 / 2）

隐蔽天空的烈日下，铎走在这条万里无迹的长路上，脚下的台阶一级接着一级，乌鸦们在旁边成群结队，叽叽喳喳地议论新客的到来。

替补之主坐在圣殿上，远远地看见了两人慢慢悠悠地走上台阶，铎一脚把那该死的乌鸦们踢得连渣都不剩，结印一边小心翼翼地上着台阶一边回头跟他说话:“我说，你不至于这样的，我死就死了。”

“我只是想知道……这计划谁想出来的。”

“我啊。”结印扭头笑笑，耸了耸肩。

“你对自己就这么不在意吗?”他颦着眉头。

“对。”

铎不说话了，他看见了大殿里一具陈列的尸体。

熟悉的身躯和手臂，以及那具有标志性的发色，只是现在身首分离，粉色的丝带上染着暗红的血，头随意的散落在旁边的地上，没有人在意这具尸体究竟该怎么办，就这样任她躺在那里腐烂，发臭，一堆苍蝇在她的身上乱飞。

铎颤抖地走过去，跪在她的身边，低头轻轻蹭着她的手背，确认了她美丽的眼睛。

“抱歉。”结印安慰了一句，眼睛却没有丝毫波澜，因为对他来说，这是一个必死无疑的人而已。

他并不理解铎为何会因此而难过，也毫不在意此刻他的悲伤情绪，因为对他来说，这个绿色眼睛的女人只是计划中死亡必要的一环，她的死亡换来了宇宙的渡劫成功，此刻铎能完好无损地站在这里朝圣谒见替补之主，全都是拜她所赐，他对此应当高兴和感谢才是。

铎没有搭理他，他只是站起身来一步步走向替补之主，替补之主看着他发昏的眼睛流下泪水，表情里满是不解，但他还是抬起手浮空将两人放在一起。

两人被拽着到空中，铎痛苦地闭上了眼睛，他红色的眼睛里依然是血的潮汐，他无声地啜泣起来，嘴巴紧闭拼命不发出任何声音，结印温柔地轻轻拽住他的手，尽力让他保持冷静。

“拜拜，我的灵魂也要回家了。”

结印清冷的声音响起，化作一道耀眼的白光飞向天际，宇宙中出现了一只幻化流光的手，将他化作的鸟儿托在手中，随后又一转眼消失不见。

现在终于只剩下自己一人了，因为府谷文月也死了。

府谷文月死于府谷镇坍塌后的第二个小时，当时结印正在一号神体的刀刃下挣扎，文月就是在这段时间里突然死亡，没有任何预兆，也没有人知道，她就静静地悄悄死在了一个无人的角落。

她比结印先死在了府谷镇里，床上躺着的是她的尸体。

回到大殿里来，铎的意识被按上了一座巨大的框架，这里是一座图书馆，无数陈列的书朝他的意识飞过来，存储在梦境图书馆里的书柜上，现在这里是他意识空间里的地方了。

结印的灵魂气息在空中久久不散，有出现一股奇怪的香味，像雨天清清冷冷的草木香气，像竹子插在水天里发出静静地阐鸣，想起了青蛙在泥坑里倔强地叫着下雨的寂静。

结印的尸体无力地掉落在地面，此刻也正好是伏案龙底古树彻底丧失生命力死亡的时候，世间一切都计算的如此准时，精准，有力，稳定的仿佛浑然天成的契机，曾经熟悉的一切都毁灭了，只剩下铎一个人，结印的一切记忆被灌注进铎的意识，他代替结印成为了那个管理员。

铎终于站在了陈列的书柜面前，所有古往今来的历史，以及那些跨越时代的记忆和知识，都被他的脑袋所存储，他终于理解了从头到尾所发生的一切，他看到了结印经历的所有事情。

铎仿佛真的变了一个人，他落在地面上，眼里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这种熟悉的清冷气息就像曾经那个冷漠与温柔并存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