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石破天惊(1 / 2)
“你知道多少?”李承宗克制地问。
程子芩苦笑道:“可能比你想象的多。”
如程子芩所料,李承宗并不知道齐王李元吉和张婕妤的关系,不过听程子芩提起这些,他倒也没有多少意外。和程子芩猜想的一样的是,在李承宗生辰前的那日,李承宗随四叔李元吉一起外出是因为外面比东宫更方便说话,说的内容自然也是如何帮助李承宗“为母报仇”的事。
李承宗转身在长椅上坐下,他轻拍了两下身旁的位置示意程子芩也坐过去。程子芩犹豫了片刻,走上前,在稍稍远离他一些的位置处坐下。李承宗苦笑一下,转头望向池面。
“你可知道,如果没有你,便也没有现在的我了。”李承宗说道。
程子芩猜想他说的可能是自己的身体,便安慰道:“倒也未必。你的病情虽然迁延,但实则不重。”
李承宗又苦笑一下,接着说:“那夜阿耶在光天殿宴请二叔,四叔作陪,原本我已在阿耶的酒里参了毒,同时也在宜秋宫里给自己准备了一杯,想着一旦光天殿那边传来消息,我便和阿耶一同下去,去找阿娘……那些时日,我每每梦见阿娘总是一个人,她说自己好孤独,好想我和阿耶……”
梦由心生,看来李承宗把对生母的思念投射进梦境中了,甚至还因为与生母的共情想带上父亲一同归去。这种求不得的依恋和愧疚确实很让人感到无能为力。这要是用封建迷信的理论来解释,估计是要被安上“先人入梦,离魂索命”的帽子了。
李承宗接着说:“可不知是何原因,后来侍人却来报说二叔吐血离开了……”
哦,这段程子芩倒是比较清楚。史书上记载,齐王李元吉想借太子李建成设宴时毒杀秦王李世民,便在李世民的酒里下了毒。程子芩猜想李元吉是因为害怕万一事情进展不顺,无所托底,便将计划提前告知了李建成,以造成和李建成合谋的假象。估计李建成当日是为了阻止这场毒杀,才在李世民饮酒前与其交换了酒筹,只是他也没想到他自己的这杯酒里其实又被李承宗下了毒。看来这位太子殿下实乃命中注定的背锅侠本侠了。历史上也是从那次夜宴开始,李世民才认定了李建成确实对他动了杀心,所以两人后面才一步步发展到不得不你死我活的局面。可是如果是这样的话,李建成难道不会怀疑李元吉想一石二鸟吗?
“不会。”李承宗听到程子芩的怀疑,解释道:“那日二叔离开之后,我便向阿耶说明了原委,也请求阿耶赐我一死去陪伴我的阿娘。但阿耶只是赐死了为我办事的侍人,便径直离开光天殿了……”
难怪后来李渊责备李建成的时候,他也没有办法开口解释。差点被自己的亲生儿子毒杀,他的心里一定很难过吧。
“那齐王到底是否预先知道你投毒的这件事呢?”程子芩问。
李承宗反问:“你是想问四叔那日是否当真想要一石二鸟?”
程子芩答:“我只是想让你知道,要分得清别人是真心想帮忙还是只是想利用。”
李承宗笑了笑,道:“有何关系?我只要达到自己的目的就好,别人是如何想的只要不影响我的计划,我不去浪费精力揣测。”
“可是……”程子芩有些落寞,虽然他可以理解李承宗被创伤折磨后的心态,但如此这般“自私”还是令她感到有些失望。
“所以,之前安陆王殿下落水的事,也是你做的吗?”程子芩低下眸子问道,不愿意抬头看李承宗的脸。
“你就是如此这般看我的吗?”李承宗反问道。
这一问,程子芩被问得有些羞愧。按照常理来分析的话,如果李承宗的母亲因为溺水而亡,自己又差点也跟着溺死,在父亲以他的身份为耻为他另寻他母,生母又弃他而去的双双打击下,他在心理崩溃、扭曲的情况下,便会转而憎恨“抢”了他母亲位置的郑观音,那么也让郑观音尝尝亲人溺毙的感觉,这就很合理了。能“自私”到为了自己报仇而不顾将来天下落入谁人之手的李承宗如果承认干出这件事情,也不会令此刻的程子芩有一分惊讶。
“你不怀疑宜春宫吗?”李承宗问道,他很想知道为什么程子芩愿意相信李承德。
“不会是他。”程子芩斩钉截铁地说。这种信任令李承宗着实有些嫉妒。李承德和李承道属于是相爱相杀,两人虽不是同母所生,但都是在父母之爱中成长起来的,这种人没有那么容易人格崩塌。所以俗话所说的可怜人必有可恨之处与可恨人必有可怜之处也皆是有心理学依据的。
“是宫中。”李承宗说道,“四叔派人查了,是嘉延殿万贵妃派人动的手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