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非遗传人(1 / 5)
以前回家的路,我从没有觉得这么累过,有时候甚至觉得风尘仆仆是一个有些夸张的词语。
后来才发现,有这种感觉是因为我每次回家的心情都是期待和欣喜的,而有一肚子故事的人,身上的尘土、鞋底的泥霜自然都会多带一些。
这次回家奔丧,我看上去并不光鲜。
比起伤心更像是绝望,像是知道了什么无坚不摧的东西被摧毁,又好像是拦在我面前的安全带断了一般。
我背了一个双肩包,没有带多余的衣服,等地铁时,从反光里看见自己松垮的腰线,和深陷的黑眼圈。
身体用无声的抗议告诉我,你不能在这样下去了,过度沉浸在悲伤中对生命无益,快去快回。
下了出租车,白色球鞋上的灰尘告诉我:
到家了。
过了太久双脚不染尘的日子,差点忘记了,在喧嚣的尘世里还存在着生老病死。
灵堂设在我家的祖祖辈辈供奉的堂屋,六米多的挑高和常年透不过太多阳光的小窗,让这个屋子与室外的温差格外明显。
我先右后左,抬腿迈过门槛,空气中有香烛燃烧过后的味道,一进门便是排列有序的祖先灵位。
我的祖父母也在上面,照例跪下,一个四五岁一身是孝的门童递给我三炷香,示意我上香。
这娃娃不认得我,应该是远房亲戚家的孩子,过来帮忙站堂的。
把香插在香炉里拜了拜,那娃娃领着我,指路示意我到内堂去祭拜。
我点点头,这过程都没有说话,隐约想起来,姑婆家似乎是有个年龄这么大的娃儿,生下来就不会说话,一直在家养着,叫什么来着。
思索了半天试探的叫了一句:
“银瓶?”
那娃娃本来走在前面,忽然顿了顿,转过身来看我。
眼睛忽闪忽闪的,似乎是在努力辨认,招招手示意我蹲下。
我蹲在他面前,银瓶戴着尖尖的孝帽,脑门和我的挨了挨,之后就开始用手比划,我不会手语,但是瞬间就明白了。
“小姑姑你回来了。”
“怎么就你一个人?你姐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