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幻灭（3 / 3）

林弃心中微动，鬼使神差地走近了过去，想要听清那人在说些什么。只是那声音忽大忽小，忽远忽近，始终无法听清到底在说些什么。林弃轻轻地推开那扇虚掩的门，如同做贼一般，脚步轻柔，向里走去，那声音也是在此刻能听清了些。

“梦鸢，你告诉娘”

竟是城主夫人柳沁的声音，声音轻柔似水，却隐隐中带着一丝焦急。

林弃心中微动，继续缓缓靠近，躲在了一处屏风之后，透过缝隙往里面看去，正好能看到一个中年美妇，正坐在一个黄衣少女旁边，除此之外，再无一人。美妇脸上隐隐现出愠怒之色，语气也是愈加严厉：“你到底要干嘛？！你要气死娘才甘心吗？”

黄衣少女低着头，默不作声，从林弃这个方向看去却只能看到她的背影，林弃看到那个中年美妇，就确定那个少女就是鱼梦鸢无疑，因为他曾经远远看到过这位城主夫人，那般衣着华丽，气度雍容给林弃留下来深刻的印象，或许也因为她是鱼梦鸢的母亲。林弃心下暗暗焦急，不知道鱼梦鸢做了什么惹得她娘如此大发雷霆，只盼着这个城主夫人不要太过责骂梦鸢才好。

却不料接下来的话竟与他自己有关。

柳沁此时也是换上了一副温柔的语气：“梦鸢，你告诉娘，你跟林家那个小子交朋友只是因为看他太孤单你不忍心是不是？”

林弃呼吸稍滞，紧紧盯着那个黄衣少女的背影，双手不自觉地握紧了起来。

沉默片刻之后，黄衣少女肩膀微动：“嗯”

声音极小，可在林弃耳中却不啻于雷鸣。林弃一时只觉手脚冰凉，如坠冰窟。

却又在度听到柳沁那急切的话语：“你只是可怜他，才对他这般亲近是不是？”

“嗯”

林弃的耳朵忽然听不见了，仿佛周围皆是一片虚空与死寂，连心底的呼喊都不曾出现，只剩下无尽的灰暗和冰冷

他听不到鱼梦鸢还和她母亲说了什么，也没注意到她们什么时候离开的，甚至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了城主府的。

高大帅跟胖先锋还纳闷，怎么林弃刚进去还没多久就出来了，上前询问时，也只是得到林弃的摇头回应，只是从他那死灰一般的脸色来看，绝对不会很愉快。

喧嚷的大街上，人们并没有散去，仍是一副欢声笑语，林弃从中穿行而过，那一张张笑脸也不住地在林弃眼前闪过。自己的脸色绝对不会好看，他暗暗地想，或许自己不应该出现在这里。

林弃以为自己会很悲伤，会伤心崩溃，会躲在街上的某个角落哭到不能自已，却没想到除了心里有些沉重之外，就再也没有别的情绪。

没错，并那些预想中的情绪需要林弃拼命地去克制，仿佛它们不应该出现一般，只是一片空白，连怎么样去悲伤都忘记了。

林弃也不知道自己此时现在应该做什么，只是呆呆地走在街上，看着街上人群的嬉笑怒骂，看着他们的喜怒哀乐，却忘记了自己应该怎么样表达这种情绪。

夜空中，漫天的星光正在悄然地闪烁，数不清的亡灵也准备好了要离开这个温暖的人世间，再度回到冰冷黑暗之中。而林弃，则不知自己该干什么，也不知道自己该去哪里。

却不曾想，在欢庆的人群中，有一双眼睛正死死地盯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