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脑出血,不可逆(1 / 3)
“都来闻闻,陈放身上什么味儿?这么臭”
“脏味、穷酸味呗!也不知道是垃圾臭还是狐臭。”
···
“我作证,偷拍女厕所的是陈放!”
“小野种,身上臭,心里脏。”
···
“呸!多吐几口浓痰,啖死这杂碎!”
“垃圾堆长大的臭虫,撒泡尿照照狗样子,名牌大学你也配?”
·······
无尽的污言秽语冲击而来,刺激的他心脏突突突的跳,头脑先是麻痹,接着是锥心的痛,在天旋地转中他身子朝后倒去。有人在大喊:“出事了出事了!”
耳边的谩骂声还在继续:“狗崽子装什么晕倒,给爷爷起来!”
“孙子卧地上给爷爷行礼吗?”
视线模糊,身旁的一切都在扭曲,唯独那锥心的疼痛印刻在脑袋深处,提醒着此刻的生不如死······
伴随着红光闪烁,电磁机器发出滴滴声,强烈的电刺激逐步减退消失。
陈放妈给儿子摘掉贴在太阳穴两侧的电磁贴片,取下头上笼着的机器头罩。陈放一直紧蹙的眉头才慢慢舒展开来。
每天电干预治疗的4分钟,是他最痛苦的时间,强烈的刺激简单粗暴的冲击着他的大脑,一遍又一遍重复着脑出血当天的苦痛,仿佛想用这种野蛮粗暴的力量治愈这具脑出血后偏瘫的身躯。
普通病人最多做一期的电干预治疗,他坚持做了整整三个疗程,今天已经是最后一次了,可是没有用,什么手段都没有用。
他尝试抬起左脚,连左脚在哪里都感觉不到。
妈妈帮他擦了汗,双臂从他腋下夹起,奋力拖动他缓缓挪到轮椅上。下一个轮到的病人在陪人的搀扶下赶紧躺了上去,那是个车祸削掉了半边头骨的可怜人,母亲总用那个人鼓励陈放不要放弃,可是如今,连那个人都能在搀扶下站起来了······
任由母亲推着自己去下一个康复项目,陈放心里一片荒凉。医生说过,脑出血后的黄金康复期是六个月。转眼四个月过去,一同康复的病友们有的可以扶着助力器缓站立,有的可以自主行走,还有的恢复的与常人无异。而他,连勉力站起都坐不到。
明明右侧项叶出血量也就十毫升,明明他康复锻炼极度刻苦,他想问医生,为什么他就是不可以?
他不明白,脑出血后遗症带来的麻木与疼痛让他也无法多思,每当夜晚降临,那锥心的疼痛仿佛要从脑仁里钻出来噬咬着他残存的神智,推向他坠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妈,医···一···以生。”陈放用右手指了指治疗室对面的诊室,母亲知道他的意思是要去找医生问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