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章 第二个（1 / 1）

醉仙楼的规矩是：自己赎身的姐儿在离开醉仙楼之前一定要出来献技，并且满足客人提出的三个要求。但为了防止一些客人刻意刁难，影响秩序，所以，不管姐儿能不能完成客人的要求，出价的银子是拿不回去的。不过呢，姐儿既然完不成客人的要求，那便只能等姐儿过些日子准备好了再重新献技。而这中间的时间，赎身的姐儿便只能陪这一位客人。

这种规矩说白了，一来是为了楼里赚钱，二来也是为了让那些要自赎的姐儿知难而退。

故而，这么些年来，醉仙楼给姐儿赎身的事儿是常有，但自赎的事儿却少有。就是因为姐儿都清楚，献技不成的话只怕还得继续等。当然啦，若在平时，客人们也不至少太过刁难。就像王员外，出的题其实就完全算是捧场了，当然啦，这也算是姐儿平日里积攒的善缘。

可于醉仙楼而言却不是那么回事儿。所以，明知那女子可能会提一些刁难的要求，长掌柜也难抵这一千金的诱惑。说实在，一个姐一辈子也赚不了那么多钱，今日是合该他醉仙楼要赚钱啊。长掌柜一狠心，便道“客官可知道楼里的规矩？”

那中年女子轻轻一笑，“当然清楚！不管能不能做到，这钱都归醉仙楼所有，我不会要回的。”说完也不待长掌柜提醒，从袖里掏出一沓银票来。

如此豪爽，哪怕是个女客，醉仙楼也是欢迎的。长掌柜忙示意人过去查点。

这时便有个机灵的龟公来到阿余这桌来，躬身朝姬信施了个礼，“公子看这满场，就您这桌还有两个空位，能不能把那位贵客引到这来坐呢？公子放心，今日您这桌的酒水、菜品醉仙楼全包了！”

他说的要拼桌的自然是那位刚刚出价的中年女子，总不能让这样的贵客站着看表演吧。阿余四下看了看，果然只有他们这桌还有空位。其他的，要么便和朋友一起，要么便有姑娘陪着，只他们这桌还空着两把椅子。

来这里本就为图个乐儿，既如此，拼个桌倒也没关系。姬信朝阿余一笑，“你等会儿多吃点！”便对那龟公道，“那就多谢贵楼款待了！”

“不敢！不敢！多谢贵客！”龟公点头哈腰的退开，不多时便将那中年女子引了过来，至于其他年轻女子则因为人多，只好在后面立着。

过来的两名女子，一名是刚刚那位出价的中年女子，另一位却是年轻美貌。那中年女子一过来便看了阿余一眼，大概原以为在场的女子都会是风尘女子，可不想阿余这打扮竟似是客人。虽然略感意外，但她稍怔了一下便朝姬信和阿余微微点头坐下，她坐下后，年轻女子才慢慢坐下。

也不知她等会儿要给朱琳出什么难题，阿余实在对她笑不出来，便只轻轻扯了扯嘴角。姬信却不太担心朱琳，便对她回以微笑。

这点儿时间，钱财清点完毕，长掌柜便满面春风的请这女子出题。

众人也想听听，这女子花这么多钱到底要出个什么样的题，一个个都朝阿余他们这桌看过来。

谁知这女子竟不着急出题，而是讲起故事来“十年前，扬州城里有一位美貌女子，擅长舞剑！”端起桌上刚刚上好的茶水，轻轻抿了一口，接着道，“十年前我便目睹过她的剑舞，其中一招收势当时唤曰‘长虹吸水’，现在想当年的盛景，还是立立在目，今晚，既是钟离郡的佳节，此处又人才济济，能否让我再一睹当年盛况呢？”

她讲这故事时，声调柔和，语速极慢，可坐在她身旁的阿余却觉得她并不如她表现的那般放松。相反，因为离她较近，阿余竟还隐约听出她一字一句的颤抖来。这剑舞真的如此精彩，以至这女子便如此激动吗？刚刚因对她心存不满，所以自然也对她不太留心，此刻听她说得如此动情，阿余便不免多看了她几眼。

这女子大约三十来岁，脸部却还没有一丝皱纹。之所以觉得她大约三十多岁一则是她刚刚说自己十年前便赏过剑舞，二则是因为她浑身散发出来的是成熟女性的魅力，而不是青春少女散发出的朝气。虽然穿着朴素，可看她出手如此大方，便让人不会把她和贫穷两字牵扯到一起。她虽头上只戴一根竹簪，但头发却一丝不乱，梳得极为整齐。

刚开始听到她说剑舞时，朱琳便松了一口气。要说剑舞，钟离郡的花楼里也是常常要上演的，特别是醉仙楼这样的大店。不过并不是所有的楼里姑娘都一定会剑舞，一来，舞剑得练功，比其他技巧的练习更辛苦些；二来，来这楼里的客人们爱看剑舞的也并不多，有时即便有一两个想看剑舞的，实在看不到，看看舞蹈也同样赏心悦目。可和其他姑娘不一样，朱琳是一进楼子便想着要给自己赎身的，是以，平时不管什么技能，她都一定逼着自己多学一些。是以，这位客人说的剑舞她倒并不怕。

可她不仅要看剑舞，还要看什么“长虹吸水”，这个她倒没听说过。可眼下是她马上能脱离醉仙楼的关键时刻，虽说没听过“长虹吸水”，可她却也未必不能做出这个动作来，所以，此刻让她就这般轻易放弃却也是不可能的。

朱琳听她说完，便上前一步，“请问这位贵客，‘长虹吸水’是什么招术？如何完成呢？”

她这么一问，阿余也很是好奇，她虽然也学剑舞，但师傅却从来也不曾跟她说过什么体式名称。只是过段时间便会教她一些体式，名称一说却从来没提过。

这女子的眼中便闪过一丝失望来，只一瞬，她便将情绪收敛起来，介绍起“长虹吸水”来，“长虹吸水也就是剑舞者在收剑之时将长剑抛出数丈，反剪以手接剑。”

她一介绍完，也不待朱琳有所反应，人群中便走出一位男子道，“这种技巧也并不太难，若是身怀武艺也并不是不可能做到的。”他一说完，人群中便有人赞同。

女子却轻篾地一哼，“我是要看剑舞，又不是要看练武！”望向这男子的眼神很是不屑。

她这么说倒也在理，而且阿余看这女子刚刚走过来时的身形，便觉得是她应该也是习武之人。她说的这个招式，阿余倒是会的，事实上在赵宫时她还给周贵妃表演过这一手，只是那剑只抛了几尺高而已，原来这招便叫“长虹吸水”，如此听来她的要求倒是并不太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