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等你归来(4 / 7)
朝阳子默了一默,这才说起静宇轩的事情。这几个月来,他一路追着静宇轩从岭南到了江北,两人最后一次见面是在泰兴,静宇轩的内力真气像是突然变得可以操控自如,也是在那一次,静宇轩出手打伤了朝阳子,并说她已寻到了人能帮她练成五蕴神功,若是他再去阻扰捣乱,就不要怪她不念旧情。
“泰兴?”辰年忽地想到了一个人身上,“莫不是鬼手白章?”
朝阳子缓缓点头:“我猜着也是那人。”
辰年不觉皱眉,道:“那人怎能可信?他虽是曾用药物拓宽了我的经脉,可我神功练成却是因缘巧合,并非全因着此处。”
她先是身受重伤,内功尽废,后又被白章阴差阳错地拓宽了经脉,再经历生死,那五蕴神功的浩瀚真气才又复生。可即便如此,那真气也不是长存在她经脉之内,只不过是用时才有,随后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朝阳子身为医者,自然更是清楚,闻言便道:“不错,想那白章可能也是用药物强行拓宽了你师父的经脉,只是,这五蕴神功讲究的是五蕴皆空,是‘有’与‘无’的转换,若是做不到‘无’,便是把经脉拓到极致,也无法长期经受这般霸道的真气,最终还是躲不过经脉尽爆的下场。罢了,各人有各人的机缘,我已尽力,就由她去吧。”
这话说完,辰年与朝阳子两人不由得都沉默下来,唯有小宝尚不知愁,虽坐在辰年怀里,却是好奇地看着朝阳子,向着他咿咿呀呀。朝阳子瞧她可爱,忍不住伸臂将她抱到自己怀里,口中却是问辰年道:“那封君扬竟真的再没来过?”
辰年摇头道:“没有。”
朝阳子颇觉意外:“奇怪,他这一次怎的这般守信了?难道真一门心思争天下去了?”
正说着,小宝忽地一把抓住了朝阳子那稀疏的山羊胡子,直扯得朝阳子龇牙咧嘴,叫道:“哎呀呀,快叫小丫头松手,不然道爷这胡子就要葬送在她手里了。”
他这般反应,却叫小宝开心地笑了起来,连另一只手里的青瓜也丢了,双手来抓朝阳子的胡子。辰年见状,忙上前掰开了小宝的手,将她抱了回去,心虚地去瞄朝阳子那几根胡子。朝阳子发须稀疏,能蓄起这胡子十分不易,被小宝一把扯断了好几根,难免觉得心疼,偏小宝百事不懂,一直咧着嘴向他笑,叫他发火都不能,只好瞪了辰年几眼。
辰年忙向他赔了个笑脸,转移了话题,问道:“道长这次来,可要住些日子?”
听她问起这个,朝阳子却是肃了面容,正色道:“辰年,我这次来,是有正事找你。年初的时候,豫州就已被丘穆陵越所破,现如今,丘穆陵越又带兵围困了泰兴……”
“道长!”辰年忽地打断了朝阳子的话道,“那是贺家该得的报应,老天开眼,善恶有报。”
朝阳子愣住,半晌后猛地站起身来,怒道:“可泰兴不只是贺家的泰兴,一旦泰兴失守,整个江南都将暴露在鲜氏铁蹄之下!在这天下存亡之际,怎还能只顾个人恩怨?”
辰年抬眼看向朝阳子,却是问道:“道长,那日我背着小七的尸体从盛都城里奔出,你可知我心里在想些什么?我想这人心怎能如此卑鄙险恶?我想这老天为何这般不辨是非?我恨不得鲜氏大军能从靖阳一路杀到盛都,将这些虚伪无耻的皇室贵族、门阀世家都斩尽杀绝,亡了这黑白颠倒的天下!”
“辰年……”朝阳子不想辰年心中曾有过这般的怨念,一时骇得有些说不出话来。
辰年垂目,平静了一下自己的心绪,这才又说道:“道长,你知我的身世,我身上流着一半鲜氏的血脉,甚至,如果可以,我恨不能放掉身上那一半贺家的血。道长,我能做到两不相帮,已是不易。”
朝阳子立在那里,过了好一会儿,出声问道:“为了百姓苍生也不行?”
辰年也是沉默,半晌后才自嘲一笑,答道:“道长,百姓太重,该是那些志在天下的人该担负起的责任,不是我。我只想着把小宝养大,不想叫她也如我一般。”
院内重又陷入沉寂,朝阳子又站了片刻,再没说什么,转身大步出了院子。辰年也未起身去送他,只缓缓地低下头来,用额头抵住女儿小小的脑袋,闭目呼吸婴孩身上特有的香甜气息。
不知不觉中,她眼角处有些湿润,她不想再去厮杀,不想再去判断谁善谁恶,不想再去舍生取义。她只想陪着小宝长大,想时不时地上山去看一看叶小七和小柳,想就这样在这个偏僻的小镇上安安静静地活下去。
新武三年,自入夏以来,江北战事就越发吃紧。封君扬大军追着慕容恒从东一路而来,缓缓向豫州方向推进。八月底,拓跋垚暗藏在宣州北的一支大军,从一条不为人知的古道穿燕次山而过,避过青州,往冀州而来。
青州杨熠得到消息,立刻派兵阻击,只因双方兵力相差悬殊,未能拦下鲜氏大军,叫其绕太行山北端而过,进入冀州北部。而冀州薛盛显胆怯畏战,龟缩不出,任凭鲜氏军队穿境而过,向南杀往宜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