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005(2 / 4)
而这位找上门来的年少童子,若当真是郑玄之徒,梁仲宁还当真不敢对她有所慢待。
他将手中的半截枪杆垂落了下来,神情中已经少了几分攻击性。
随后,他掣着缰绳缓缓而前,直到停在对方的面前。
在如此近的距离之下,那张逆光中的脸便足够清晰地呈现在了他的面前。
他这贼寇当前的威慑之下,对方的神情依然有一派泰山崩于前而不动声色的沉静,更只是抬了抬眸,像是对他又做了个示意。
如此年少,又有如此风姿气度,好像的确说得通。
在形成了这种认知之后,梁仲宁更不难进一步推断出为何她会出现在此处。
郑玄此人,年少之时即通晓谶纬方术之学,术数水准绝高,入关中拜马融为师后更是跟随其行演算浑天学说之事。
在梁仲宁这等对郑玄多有风闻的人看来,若这小童为郑氏门生,在推天演命的学问上少有所成,进而推算出了他的动向,也未尝没有这个可能。
梁仲宁心中对此等高人有所顾忌,面上却不想露出任何示弱的情绪,而是扬声问道“那么阁下因何事寻我”
黄巾再如何在此时占据州郡之地也难改流民本质,而郑玄门徒却起码也与士人沾了个边,二者之间说是有一道鸿沟也不为过。
他也更不是个瞎子,看得出这小童虽面容上少了几分血色,却也是养尊处优环境里长成的。
无事不登三宝殿,他可不觉得两人之间是该当有交集的。
乔琰却像是全然没看到对方这不想跟她打交道的做派,沉声回道“我夜观星象,知渠帅有难,还并非只有一难,想给渠帅两句忠告,作为交换”
“请渠帅护我返回高密。”
梁仲宁并未因为对方所说的“渠帅有难”而动容,只是就着这个交换的条件问了下去。“可天下动乱,我瞧阁下手无缚鸡之力,何必着急赶路”
他是否有难,好像并不是一个需要推演出来的事情。
田氏坞堡一战的失礼,加之险些丧命于典韦之手造成的恐惧,让他此刻何止甲胄凌乱,部从失散,就连赖以奔逃的坐骑上都还有一道箭创。
如此情形返回濮阳城,若是撞上西来的卜己和张伯的队伍,谁知会不会有祸端。
此为事实而已。
乔琰笑了笑,不疾不徐地回道“郑师于数月前算出天下有变,遣我往京师一探风声,黄巾兴起之下,汉帝不得已解除党锢之禁,果应此言。如今此令虽已传檄各州,但朝中是何态度,却需我回返高密细说。”
在她说到“解除党锢之禁”的时候,梁仲宁那把才放下不久的枪杆又重新举了起来。
有那么一瞬,这还带着木刺的枪杆距离她的脖颈也只有一步之遥,就连意识之中的谋士系统都开始惊恐警告了,乔琰依然眼皮都没动一下,而是继续说道
“不过列位行军浩荡,我返程之路难行,如今过濮阳地界已是极限,只怕还要劳烦渠帅借人一用。”
梁仲宁简直要被她这个理直气壮的语气给气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