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迟墨松开了扯着二叔衣角的手,跟着艄公进了船舱。二叔“咯吱咯吱”踏着甲板下了船,船舱里又是一片寂静。唯有吊脚楼里传来的男女嘻闹声,把平静的沅水河面吹起了道道微波……
“二弟……”寒武拉开门,惊愕看着面前的紫轩,一时说不出话来。他打量了紫轩片刻之后,匆忙将紫轩迎进了屋内。
“寒镖头,出事了!”紫轩跟在寒武身后,朝引路的寒武突然嘣出了一句。
寒武停脚,回身惊讶盯着紫轩。紫轩接着说,大哥春生的事情败露了,清兵围住了滕家,他和迟墨是逃出来的,现在不知大哥春生是死是活。
寒武一跺脚,仰天长叹一声。他脸顿时阴沉起来,眼角处流出了几滴泪珠。他们俩长久站立在天井处,双方不知用什么语言来安稳对方。屋子里寂静得可怕,突然一道闪电照亮了四合大院的天井,紫轩看到了寒武痛苦的脸。雷声很近,就像炸在屋顶,大颗雨滴落在瓦片上,发出“叮咚叮咚”响声。寒武在壁板上猛擂了一拳,“喳”壁板断裂,壁板露出了一个大洞。
雨“哗哗”的下了起来。寒武将紫轩领进了堂屋,俩人落座后,紫轩说,原定二十九日举旗的事大哥做得很周密,各方的头领情绪很高,按照寒镖头与大哥商量的方式正在紧锣密鼓的开展,计划打下麻阳知府后,大哥带领麻阳义军向辰州方向推进,与寒镖头的义军会合,配合辰州义军攻打辰州府。但问题不知出在哪里,这消息就被泄露了。紫轩估计,麻阳义军生还的机会不大,清兵是深夜来袭,沅州府来了多少清兵不详,从喊杀声来判断,这次动用的官府兵力不会很少,起码也有几百人。
寒武问紫轩,后来就再没你大哥的消息吗?紫轩摇头,说他们离开柴码头就再也联系不上大哥了。寒武沉思,过了好一会宽慰紫轩,兴许春生的状况没有大家想的那样糟糕,他是有一身功夫的,几十个清兵很难接近他的身体,说不定他已经逃出了麻阳。
紫轩说,他也是这么想的,如果大哥逃了出来,他第一个会来辰州投奔您的,您是他最信得过的朋友,就连侄儿迟墨的生命都交由给您了。说到迟墨,寒武才记得这个孩子。他问紫轩:“他人呢?”
紫轩:“在码头,您这里也不太平,怕人多嘴杂,连累了您!”
寒武一个瞪眼,同紫轩急了:“二弟,你这是什么话?你哥的孩子就是我寒某的孩子,都是反清义军,谁连累谁了?快,把孩子领来,这么小小年纪就露宿水上,让我怎样向春生交待?”
紫轩看着大雨不语。寒武急了:“怎么?信不过我寒某人?”
紫轩忙向寒武陪不是,指了指下着的雨说:“您看,正下着大雨呢。要不明天早上劳烦寒镖头去一趟码头,把迟墨接来?”
寒武才有一点笑意:“嗯,你就放心,迟墨就留在这里,他可是懂事的孩子,将来大有可为!”
“过奖了,您收留他我代大哥谢您了!”紫轩起身,给寒武行了个礼。
寒武站起,冲紫轩:“二弟,你这就见外了,你哥早就同我商量好了,麻阳举旗前迟墨是要送到我这里来的,不管怎样都是一家人,别客气!”
紫轩说他还有一个请求,想请寒镖头帮忙打听一下他哥的情况。寒武点头,让他放心,三日内肯定有一个准信。紫轩临近出门时,寒武说,不管什么情况,紫轩和迟墨是不能再回麻阳了,交待他去了常德后,他的船帮在常德多想想办法,能在常德安顿下来更好。如果难度大,也只能在常德和辰州、洪江之间来回,铜仁和麻阳是万万去不得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