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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老七一直对制约青帮入伙的事拿不出具体措施。前天他又一次宴请了常德的守军赖团长,明里暗里给赖团长说了他对船帮与青帮的担忧。赖团长一笑,说就芝麻大点事,还放到酒桌上来说,扫了他雅兴。不过老七既然说了,那他也得把这当一回事。他停了一会,问老七,麻阳船不是这次又去辰州了吗?这是一个离间麻阳船帮同青帮关系的大好机会。洪老七不懂赖团长意思,疑惑地看着赖团长。
赖团长一笑,向洪老七招招手,让洪老七靠近他。赖团长偏头,在洪老七的耳边嘀咕了好一阵。洪老七连忙摇头,说这事万一泄漏了反而帮了青帮的忙。赖团长一瞪眼,说洪老七不把他姓赖当兄弟,让他到守军的军营里去选一帮兄弟,这事保准干得滴水不漏。
洪七说这事太大了,得容他想想。赖团长有些不悦,说亏他还是常德城里响当当的洪帮头目,妇人之仁要害死人,你不对他动粗,养虎为患的教训又不是没有过,等青帮与麻阳船连成了一体坐大成器,洪帮在常德又算老几?
洪老七送走了赖团长之后,把帮会里的大小头目都叫到了议事堂开会,说是要宣布一件大事。洪帮已经很久没有这样兴事动众有模有样地开过会了。老帮主洪五爷在时就有一个制度,不管多忙,每月要开一个会,有事无事要大小头目说说最近常德城里发生的大小事情。老帮主仙逝后,这个制度没有被沿袭下来,现在洪老七突然要召集大伙开会,头目们想,帮里定是有重要的大事了。
会上,洪老七说要不惜一切代价阻止青帮与麻阳船结盟。头目们你看我看你面面相觑满脸疑云,等着洪老七说出具体怎么阻止法,帮会里的大小头目对洪老七的话像注了一剂强心针,个个都兴奋了起来。他们这些人都怀着各自的目的,早就想插手下南门码头的水运,但碍于洪老七没有发话。现在好了,洪老七知道了下南门码头的重要性了,这是洪帮的大幸,大伙都得齐心协力地去办好这件事。大小头目们兴奋过后,又想老七怎么没说清用什么方法去阻止青帮与麻阳船帮的合作,这让他们又有了失望。有头目问老七,怎么个阻止法,是文阻还是武阻?
洪老七环视了一眼周围的人,朝发问的那个头目说,当然要文阻了。那头目有些不解,说文阻恐怕青帮冥天和麻阳船的紫轩都不会把洪帮当一回事。现在的青帮还是弱势,麻阳船帮也没形成气候,要不就来武阻,强行收了下南门码头,不容青帮立足之地,干脆来一个一劳永逸,免得留下后患。这头目的话一出口,屋子里所有的人都吼了起来,说这话说到了点子上,多少年了,就是老帮主仁慈才让青帮一步步做大,留下了后患,大家一定要记住这个教训。
洪老七见大家的情绪很高,已经达到了他的目的。于是对屋子里头目说,不管文阻还是武阻都不会让帮会里的一个兄弟出面。只要大家知道这回事就行了,别的事由他一个人去办。这个决定犹如当年洪五爷站在常德北门城墙上宣布,洪帮将拥有了北门地盘那样使人振奋。
天快要断黑了,洪老七带着两名手下去了常德守军的军营。赖团长把他们迎到了他的办公室里,洪老七向两手下使了眼神,手下会意,离开了办公室。洪老七等倒茶的士兵退下后,笑眯眯地凑到赖团长跟前,将一包东西递给赖团长。赖团长倒没什么推辞,把那包东西收到了办公桌里,然后神秘的对老七说,这事得十分保密,人已经给他务色好了,并且交待了他们只能骚扰,不可伤人。洪帮也不用派人前去,一旦得手会马上收到信,洪帮再去人假装和谈,让麻阳船帮再出些钱财,这事就了了。
洪老七还是担心,他问赖团长,按这样去办,滕紫轩和滕迟墨是否会相信是桃源的土匪李子须干的。赖团长斜视了一眼洪老七,朝洪老七反问了一句:“你说呢?”
洪老七嘿嘿笑了,一个劲地朝赖团长点头:“赖团长自有分寸,自有分寸。”
赖团长手一挥,一副大将的架式,他指着墙上的地图:“老七啊,就是滕紫轩不信,他也不会把这事赖到你洪帮的头上呀,你看看,这都出了常德的地盘,他又怎么会想到是你、我摆了这个局呢?”
洪老七:“嘿嘿,军爷真高,军爷真高!”
赖团长坐下,将手里的讲解棍往办公桌上一丢,朝洪老七招手。洪老七哪敢怠慢,躬着身子凑到赖团长跟前:“军爷,说!”
赖团长不慌不忙地抿了口茶,盖上杯盖懒洋洋地对着洪老七:“老七,咱们明人不说暗话,我帮你干好了这事,你怎么……”赖团长说到这里停下,伸出手拇指与食指搓了搓。
洪老七当然理解赖团长想说什么。其实他早就想好了,赖团长这样不惜余力地帮洪帮,不就图个实惠吗?真要让他们洪帮统管了下南门码头,赖团长的区区几个小钱又当什么回事?洪老七正了正身子,样子十分慷慨地对赖团长:“军爷,不不不,赖团长,这事说到底全靠您呢,只要能成,今后这码头的收入您就拿去一半!”洪老七说完,看着赖团长,生怕他说出的这个数还满足不了他的胃口。
赖团长脸笑了,他站起叫了声外面的卫兵。卫兵打开门进来,站在他的面前。赖团长朝卫兵问:“都准备好了吗?”
“报告团座,一切准备就绪,就等团座一声令下!”卫兵一个立正姿势。
赖团长:“好,叫他们出发吧,记住,千万不能吐露我们是常德城里的守军!”
“是!”卫兵给赖团长行了个军礼,转身出了办公室门。
赖团长转过脸看着洪老七:“七爷,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洪老七:“军爷,没、没有了!”
雪凝向凤依提供的关于樱花洋行想入伙下南门码头的水运生意之事,使薛之恒感到头痛。从苗佬早前给他的反馈信息,青帮并不买这个樱花洋行的帐。薛之恒更为恼火的是,女儿凤依也赞成冥天的作法,说日本在常德的樱花洋行野心勃勃,他们进入了下南门码头,那以后的各种水上运输生意都要受到这家洋行的制约。
樱花洋行的宫本清一,早些时候就发出了话,只要否定樱花洋行的参与,他们就对几家洋行甚至包括船帮实施制裁。宫本清一这话其实就是赤裸裸的在威胁,宁愿码头维持这个现状也不愿看到青帮与麻阳船合作。
昨天雪凝又托人向凤依捎了信,说是有很重要的事要与她见上一面。凤依从桃源的女子中学放学后急急忙忙的去了下南门码头,找到了苗佬,问苗佬是否可以将雪凝引荐给他。苗佬摇头,说还没到见她的时候,千万不能把在常德的隐蔽力量全部暴露出去,这会给组织造成不可估量的损失,时机成熟时上级自然会安排下来的。苗佬最后又想了想,觉得雪凝是个可以争取的对象,便要凤依把与雪凝的见面地点改到他的下南门码头茶棚。凤依知道苗佬的意思,他是想对雪凝做进一步考察。
凤依是在掌灯时分带着一个婀娜女子进入了苗佬的茶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