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九 赵嘉佑如梦方醒（1 / 1）

与郑蓉性情不一样的赵嘉佑，在****疫情的变化的过程当中，他的心情像过山车一样经历了一个忽上忽下的颠覆过程。

张红玉生病住院是****疫情的初始阶段。那个时候赵嘉佑对此毫无察觉。他和郑蓉他们一起去探视生病住院的张红玉，星华医院的胡荣辉医生给了赵嘉佑他们每个人一个口罩，那是他最初听到这个病可有传染的说法。赵嘉佑对胡医生的善意完全不屑一顾，认为这就是无稽之谈。后来郑蓉把张红玉病逝的消息告诉他的时候，他正在桌子上鏖战，对这个消息没有往心里去，等到彭行简在微信里把张红玉的病逝与h冬季流行病高发联系起来，提醒少到人多的地方聚集、出门要戴口罩，这个时候赵嘉佑还认为这是彭行简的书呆子气。铁柱病了他也没有太多的往传染病上联想。赵嘉佑记得郑蓉曾把这****与3年的“非典“做过对比，那时候他仍不以为然。尽管3年“非典“爆发的时候赵嘉佑也害怕，那时他称病在家躲了一阵没去公司上班，可是h并没有像bj那样大面积爆发疫情，最后的结果证明了赵嘉佑的害怕是虚惊一场。这些都是赵嘉佑不相信h这次不会发生流行性传染病的理由。赵嘉佑过去长期浸泡生意场上，他的性格有一点与众不同，就是凡事爱琢磨爱算计，哪怕眼下这个时候面对人人谈虎变色的疫情，他居然能从中琢磨到商机。他本来想借这个机会做一大单口罩的生意从中赚一大把，无奈他的年纪大了跑不动，又不会用电脑，电子商务那一套他一窍不通，因此他希望儿子智勇在这次机会当中能够给他出一把力。哪晓得智勇是扶不上墙的烂泥，竟然对口罩生意没有一点兴趣，赵嘉佑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这样的商机在手头滑过。赵嘉佑把药店营业员给他的那张名片扔到垃圾桶以后，把口罩生意和疫情防范的这事情都丢到了脑后。他每天照样和朋友聚会、打牌，回到家里有兴趣就去遛遛狗，或者泡上一壶茶，打开电视机随意挑一个频道，听着电视里的声音迷迷糊睡觉个十几分钟或半小时，吃饭的时候再咪两杯小酒，日子就这样神仙般的优哉游哉。直到有一天他打电话约朋友打牌，有几个牌瘾很大的老牌友居然谢绝了相约，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的理由，就是疫情严重，不敢去出晃悠了。从牌友嘴里赵嘉佑知道了电视台播报了zns院士的访谈录，肯定了h汉正在流行一种具有传染性的****，这个时候他的心情才紧张起来。

赵嘉佑想起来了彭行简和铁柱他们的提醒，原来他们的说法都是的确都是空穴来风。赵嘉佑的脑子里出现了张红玉死亡的画面。想到张红玉的死亡，想到张红玉病逝前不久他们曾在一起相聚，想到张红玉的病有传染性，想到这一些以后赵嘉佑感到了一阵恐惧，他开始有些后悔，他后悔当初不应该去参加那一天的同学聚会，没有聚会就没有被传染的可能。这个时候赵嘉佑越想越害怕，甚至觉得胸口都有些气短，手脚都有些发凉了。他用力地猛吸了一口气，发出一声沉闷的“噢！”，让坐在他身旁的余丽华吃了一惊，她没好气的嗔怪道：“你搞么事一惊一乍的？把我嚇得一跳。”原来赵嘉佑刚才进入了一瞬间的冥想状态，他惊恐的发声扰到了余丽华。

赵嘉佑对余丽华的嗔怪毫不在意，他对余丽华问道：“你前两天看了zns的电视采访节目冇？”

余丽华满脸不解的望着赵赵嘉佑，回答说：“看了啊，么样啊？”

赵嘉佑急切地问：“zns在电视里是么样讲的？”

余丽华不屑回答赵嘉佑的问题：“他在电视里说了那多我哪里记得清楚？反正就是讲的一个么事传染病吧。”

赵嘉佑听到余丽华的话几乎要吼起来：“这要紧［注(1］的电视你做么事不喊我看咧？”

余丽华听到赵嘉佑暴躁的吼声也很不耐烦，“腾”地从沙发上跳起来大声回敬道：“你成天在外头打牌，魂游到哪里克了我都不晓得，么样喊你看电视？我怕你撞到鬼了呃！”说完这话甩头就到卧室里去了。

赵嘉佑虽然受到余丽华的抢白，但是他并没有气恼，余丽华的这番牢骚帮他赶走了刚才心里的那种恐惧，让他能够清醒的思考问题。赵嘉佑第一个想到的是要去找铁柱拿出意，铁柱在大问题上从来不糊涂。可是转念一想，铁柱现在也是在生病的状态下，他自身就是“泥巴菩萨过江”［注(2)］，这个时候克找他也帮不了自己几大的忙。他又想到了彭行简，虽然盆子有些书生气，他毕竟是一个知识分子，又搞了这么多年的研究，他的意见还是可以参考的。赵嘉佑迫不及待地给彭行简打过去电话，可是盆子说他正在旅行车上不方便多说话，只是压低了嗓门简单地说了几句，安慰赵嘉佑不要紧张。挂断电话以后，赵嘉佑记住了彭行简说的新冠有7到14天的潜伏期。放下手机以后，赵嘉佑就开始掰指头算日子，看今天离他们同学的上次的聚会过了多少天。他记得到铁柱家克的那一天是元旦后的一个星期天，但已经不记得那是元月几号。于是，赵嘉佑从沙发上起身来到挂历的前面，找到了那一天日期是元月5号，今天是元月21号，他用目光在挂历上默默数了数，到今天是第十六天，危险期已过！赵嘉佑在挂历前长长地吁了一口气，十四天过了任何问题都冇发生，他感到自己安全了。这时他欣然伸开自己的双臂，认真做了几个扩胸的动作，然后两手十指分开做成梳子状，在自己的头皮上死劲的梳了十几下，又搓了搓自己的脸颊后才回到沙发上。

赵嘉佑轻轻的合上双眼，惬意地靠在沙发上，右手随意的搁在自己稍稍隆起的肚子上，不时用手掌拍拍自己的肚子。他庆幸自己躲过了****的这一劫。回想那天在铁柱家里聚餐，他和彭行简中午11点多钟才到铁柱家，和张红玉待在一起的时间自然就少一些，更重要的是吃饭的时候他坐在张红玉的桌子对面，他们之间没有紧密的接触，这些可能都是他躲过被传染的因素。赵嘉佑觉得这都是老天爷的安排和关照，老天爷晓得他赵嘉佑这一辈子的福还没有享完，晓得他有用不完的钱，老天爷要保佑他赵嘉佑活到9岁，1岁，享尽人间的福。想到这里的时候赵嘉佑不觉得有些得意，他睁开眼睛，在沙发上坐直了身子，扭头朝卧室里大声叫道：“丽华，中午多做几个菜，我要喝酒。”

余丽华应声从卧室里走出来来问赵嘉佑：“你今天不出克打牌了？”

“不出克了。”赵嘉佑斩钉截铁地甩出一句话来，说完话他找到电视机遥控器，打开电视把频道调到戏曲节目，也不管屏幕上播放的是什么内容，倒头往沙发上一靠，顺手抓了一个坐垫放在自己的肚子上，一边听着电视里的乐曲一边眯糊起来。当余丽华叫吃饭的时候，他真的已经睡着了。

注释：

要紧［注(1］方言，重要。

“泥巴菩萨过江”［注(2)］歇后语“泥巴菩萨果酱，自身难保”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