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长生良方(2 / 5)
楮墨有限,未尽衷言。盼兄早归,再祈珍重。”
放下信笺,徐林心中百感交集,不过想到自己的妹妹徐薇儿,他还是不禁感慨到:徐陆岩啊徐陆岩啊,你何德何能生养了一个如此乖巧、体贴又懂事的女儿,人间的好事真是让你占了大半。
徐林的父亲徐坚出生于青州昌宁郡山南县的一个小吏人家,祖上并无显贵,徐父从小勤勉好学,全凭一己之力从小小的县衙文吏开始,做到县令,后又被当朝太师看中,破格擢升到京都入太师府,从此走上真正的仕途。
大楚帝国的文官系统同样是秉承前朝的“三公九卿”制度,三公为太师、太傅与太保,是整个朝廷仅有的三个一品官阶,也是最为尊贵的身份象征。三公之职,基本是由皇室宗族、皇帝姻亲、开国功勋或累世公卿的大世家族长担任,每一个人背后,都蕴藏着巨大的背景势力。
太师,师法天之道,负责校正国家法统、教导皇室成员礼仪;太傅,傅佐天下事,负责处理朝廷文书、辅助皇帝处理政务;太保,保百官德义,负责掌管百官监察、审核官员任免升降。
三公责任重大,因此有“开府治事之权”,三公府署中的公务人员,无论多寡均为朝廷认可的官员,登记入少宰司的官员名册。但他们却品级不一,比如最基层的府官只有九品,完全是让人留不下记忆的幕后工作人员,因此三公府署的属官也被称为“幕僚”。
幕僚的数量并没有明确限制,因为他们的俸禄均由三公府署自行负责,丰俭由人。但幕僚中还有两种固定品级的特殊官员,分别是负责外务的五品官“少常”,以及负责内务的四品官“中丞”。他们的官职登记于朝廷官员名册中,属于百官体系,其数量也是固定的,每个三公府署中至多拥有三名少常与两名中丞,他们是三公真正的左膀右臂。
例如徐林的父亲徐坚,他刚入太师府的时候只是一个九品府官,经过五年的努力奋斗,已经升级为了六品府官,放到地方上,已经相当于一郡之长的官职了,再往上升迁,就可以成为太师府少常,成为进入金銮殿面圣的百官之一。
如今身为京都六品官的徐坚,多少也算是个有姓名的人物了,自然可以荫泽一下自己的子女。徐坚这辈子只娶了一个正妻王氏,两人相识于微末,当时徐林父亲还只是个县衙里当差的小吏,而徐母王氏却是山南县的大户王家的千金小姐。这一场始于男才女貌的坚贞爱情,最终也冲破重重阻碍迎来了自己的幸福结晶,徐父徐母一共生育了两子一女,分别是长子徐清(字临风,次子徐林(字丛安,女儿徐薇。
徐林的大哥徐清,从小崇尚武道,与体弱多病的徐林走上了两条截然不同的道路。因此徐家迁入京都后,徐清也毅然投身从军,再经过徐父一番运作,成功加入了帝都两大警卫部队之一的镇抚营,任小旗官(类似执法队小队长。镇抚营隶属于“九卿司”之一的都尉司,由职责是负责帝都内外城八个城门的日常守备,以及内外城超五十万户人口的治安。另外一支同隶属于都尉司的警卫部队则是金吾卫营,由御林圣甲军中的最精锐最忠诚的军士组成,负责皇宫的治安、巡视与警卫。
在徐薇的来信中,徐林得知大哥获得了升迁,不过获功的理由却是参与侦破太仆司司丞的贪污弊案。按照大楚朝吏制,刑狱侦查是廷尉司的事,监察百官是太保府的事。如果作为九卿司之一的“太仆司”有一个司丞级别的官员犯了罪,无论如何也轮不到徐林大哥来插手参与。别说是小小一个镇抚营旗官了,就是镇抚营的总营大人,都无权过问涉及太仆司司丞的案件。
要知道,整个大楚帝国朝廷,官员何止万人,但除三公之外,最高的文官职位就是“九卿”。九卿作为九卿司的最高长官,也是天下仅有的九位二品官员。在九卿之下,就是各自负责九卿司具体事务的司丞了,例如此次涉案的太仆司,是掌管朝廷兵甲、军械生产、调配与军粮、战马配给的重要部门,统筹全国军资、军械、军粮等等后勤补给,所有这些具体事务都掌握在左、右司丞手上。司丞也是帝国唯一的三品官阶,总共十八人,可谓是执掌帝国行政中枢的重臣。所以即便他们犯了案,也应该是由太保府甚至是当朝天子太保亲自领衔,会同廷尉司,再由金吾卫营协同调查,最终把案件结果呈递给昭武帝,由皇帝亲自决断。
整个过程中,徐清所在的负责京都外城治安的镇抚营,连插手的机会都没有。所以徐林隐约觉得,这个案件中,大哥怕不是有什么奇遇吧。
真是羡慕啊,徐林幽幽地酸了起来。徐林记得年初在家过春祭公休时,大哥就自豪地说自己已经达到了精武境的大成,再往上就是精武境巅峰,精武境圆满,然后就可以冲击真武境,成为真正的武道高手,将来还要教导徐林武艺,以真气为徐林传功之类。
那个眉飞色舞的样子,徐林现在依然记忆犹新。
徐林默默叹了口气,看着信笺旁的白色小绢袋。他深吸一口气,缓缓解开系口的丝线,里面是一块细心包裹好的小纸包。
这就是沈神医研制的“长生散”么?这些年,原来父亲一直没有放弃自己的病。再想到妹妹、大哥、母亲,还有那个青梅竹马的唐樱,似乎全天下,除了徐林自己,谁都没有认命,谁都没有放弃,谁都在替徐林规划美好的将来。
“哎……”
徐林长叹一声,打开了小纸包,里面是少量的淡红色粉末,看不出任何的成分,微微散发一点沁人心脾的清香。
此时正是午后,虽不是阳气最盛之时,却也大差不差。徐林把药粉小心地放回桌案上,寻来自己的水壶和水杯,倒了一杯清水,随后缓缓地将长生散的药粉倒入杯中。
粉末遇水即溶,很快化为了一杯药剂,略有一点浑浊,依然散发着那好闻的清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