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豆垣久让(2 / 2)
申夏则连忙将老人扶起,问道:“你怎么知道我……”
“我虽然修习不了法术,但到老了,这双眼睛倒是能看到一些东西了,也多了些冥冥而知的预感。这可能就是儒经中讲的‘七十而知天命’吧。嚯嚯嚯。”豆垣久让拍了拍申夏搀扶的手,“就像我能感受到那白鹤舞于庭,我也感受得到你那炙热夺目的灵性,还能感受到……”他的表情有些悲伤,“这里的污秽与罪恶就不便告诉客人了。”
“妙子小姐的事吗?”申夏直接点破。
“你……原来如此,客人也看出来了。”豆垣久让如申夏所愿的产生误会,感慨道:“在越靠近幸福的时刻,那孩子对想将她拖入过去阴影的凶手的仇恨就愈发剧烈。在那仇恨地驱使下,她终将犯下罪恶。今天来了很多人,我也能感受到死亡与它的使者到来……我想,到时候了,那孩子在压抑中爆发……”
“您没有想过……”看到老人那痛苦的眼神,申夏止住了要说的话,“是我失言了。”未曾经历过的外人对当事者轻飘飘地劝说放下,是最无知与无用的方法。而且作为祖父,老人显然试过。
“我不知道是谁,也不知道是什么事牵绊着她,有些东西她一直藏在心里。我能看出她的痛苦,却不知道是什么让她那么痛苦的,连劝慰的话每次都会被她笑着岔开。总是装作若无其事一副很坚强的样子,真是……”豆垣久让不忍心说出一些呵斥地话语,只是抬起头,眼睛又被低垂的眉毛遮挡。“与寿老神不同,福禄寿是兼司人望(人一生应具备多少福气的神明,赐予福运。正如我深信它(白鹤的存在,我有时也会觉得妙子命中注定有此遭遇。作为祂的神主,我阻止不了,也不该去阻止……”
他克制了情绪,告辞道:“抱歉和客人说了这么多不该打扰您的事情,我先失陪了,那边还有需要交代的事情……”
豆垣久让走了,前去嘱咐收工的剧组打扫干净参道上的血液。申夏站在原地,感觉他的背影,突然有些佝偻。
“……可是我来到这个世界,就是为了改变的……我早该有所行动。”想到自己过去半个星期的所作所为,申夏有些默然,耳畔回想起米兰达的教导。
“……尤其是“圆梦师”更应该记住,所有的美好背后都潜藏着危险……不要沉溺于其间的和平……”
“如您所担心的,我果然还是没明白呀。不过还好,醒悟的还不算晚。”
他好像确实沉溺于这个和他家乡有些相似的世界的和平了,到现在还没准备好各种仪式所需的器具,也没有主动去做些什么事,推动什么改变。明明原身父亲的死亡大有蹊跷,但他对原身家庭背景的探索也只是浅尝辄止,满足于领到了一笔可供生活娱乐的高额遗产。
坚定地捏起拳头,申夏扭头朝着神龛中供奉的神像,双手合十低声说道:“收回那只白鹤……您也不希望看到妙子小姐为仇恨蒙蔽而犯错吧?倘若命不能改变,人们又是为了什么求神拜佛呢?”
完成参拜的礼节,申夏再次抬头打量神像。神龛中的老人依旧慈祥地抚须而笑,脚下架着祥云白鹤。
“我就当您认同了。”申夏展颜一笑,转身离开的时候,却听见一声鹤鸣,一抹白色夺目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