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皮子二(1 / 2)
司机是老钢厂厂车队的职工,厂子半死不活就一点死工资,日子过得窘迫才出来跑滴滴。前些日子雨水多约车的人也多,每天都是很晚才回家。
轧死黄鼠狼的那天晚上雨下的特别大,雷也是一个接一个,轰隆隆的,很是怕人!虽然这样的天气生意好,但开车也危险。雨越下越大,雷也是越劈越凶,天黑得路都看不清。他也不是个要钱不要命的,正准备收工回家,车前跑出一个美女拦路。
女人上车也不说话,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他开了暖气,女人还是抖个不停,他跟女人说话,女人也不应声。
他是个老司机,晚上艳遇的鬼怪故事听得老多了。恰巧又是雷雨交加的晚上,不由得一阵发毛。于是他把车靠边,正准备扭头查看,女人报出地址。听到老钢厂家属院他心里轻松不少,便问女子上哪家,并自报家门让女人不要害怕,保证把她安全送回家。
女人对他的问话极不耐烦,回了句“老柏树”便不再言语。
他自然知道“老柏树”,只是“老柏树”那块黄鼠狼多,附近几户嫌闹腾都搬走了。他疑心地问了句,女人默不作声,他也只好作罢。心里虽有几分疑惑,终归是到自家地盘。女人不愿多说话,也只当是被打雷闪电吓到了。
雨是越下越大跟泼下来似的,行车越发艰难。好在是回家的路,哪里拐弯,哪儿有坑都在心里,车开的也稳当。
进了家属院,女人还是缩着发抖,他问也不搭话。他没办法只得把车开到老柏树,女人跳下车便往老柏树跑,不给钱不说,连声谢都没有。
他也是来气,正准备呵斥几句。天上突然亮光一闪,伴随着轰隆隆的雷声,一道道闪电噼里啪啦就落了下来。
电光下,哪有什么美女,分明是一只硕大的黄鼠狼顶着个骷髅头没命的朝大柏树奔去。
他也是慌了,忘了挂倒档,一脚油门黄鼠狼被压得稀烂。
自此家里就不安宁,先是养的鸡鸭被全部咬死,然后是家里的狗,再是家里的人。
狗倒没被咬死,但比死了更恐怖,眼睛血红见人就咬。不到三岁的儿子,就差点被咬死,亏得奶奶舍命护住才没酿成大祸!噬主的狗本不该留,奈何从小养大的提着刀子实在下不去手,只好找了根粗铁链拴在院里头。
狗子刚栓住,老婆又疯了,天天嚷着要他偿命!
一个大男人也是被折腾的狠了,说着说着就哽咽了,眼泪止不住地流。
我问他家都这样了,怎么还有心跑车?
司机手一摊,无奈道:“不跑车吃啥?老人要养,孩子治病要钱,老婆这又病了……。”
唉!男人三十活得不如狗啊!
我见他感伤,岔开话题问起那棵大柏树?
说是建厂的时候就有了,也不知道活了多少年月。后来林业普查才知道老柏树是棵古树,四百多年了,还专门建了围栏将其保护起来。
也不知啥时候老柏树下住进一窝黄鼠狼。周围的住户不光是丢鸡少鸭,家里还闹腾,时间长了纷纷搬走,那块地现在也荒了。
不过黄皮子闹腾也仅限柏树周遭,其他住户只要不招惹它倒也相安无事。像他家闹得这么凶的,并不多见。
只是听说很早以前,几个小年青不懂事,用耗子药药死了几只贪嘴的小黄鼠狼,结果几个人疯的疯,死的死。
老钢厂家属院绝对二环内,面积很大,如同一座微缩版的城市。院内配套设施完善,环境清幽。建筑从里到外梯次演进,见证了半个世纪建筑风格的变迁。
司机这些年车没白跑,嘴皮子练得溜光,走到哪讲到哪。话里有荣光也有落寞,话外尽是牢骚和不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