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4)赤睛乌龙驹(1 / 2)
正值戌时,杜羽背着行囊手持朴刀与徐福一路打闹回到西村,二人道别后杜羽独自一人往家中赶去,月光洒落在西村,仿佛母亲的手虽然冰冷但是轻柔亦安详。随着“噗通”一声,杜羽的目光向声响处投去,那是家门口的小溪,小溪两旁树影婆娑,水里的河鱼时而跳出水面。
“娘~娘~,你快看!水里有条大鱼在吃小鱼哩!打死你打死你!坏东西!”年幼的杜羽拍打着水面。
“傻孩子快过来,这是乌鳢,可不能打噢!”杜母正在溪边洗着衣服,听到动静,站起身来唤儿子回到身边。
“为什么不能打呀,俺刚刚看到它吃了好多小鱼哩!”小杜羽踉踉跄跄跑到母亲身边。
“这个鱼是乌鳢,生下小乌鳢之后呀,大乌鳢可就看不见咯!小乌鳢为了不让大乌鳢饿死,是自己游到大乌鳢嘴边让大乌鳢吃的。乌鳢以身报母怎么能打哩。”杜母抖落着洗好的衣服。
“啊,俺知道了娘,以后俺再也不吃鱼了!”小杜羽想到之前打散了鱼群,愧疚地眼泪在眼眶打转,“俺也要像鱼一样,以后保护娘!”。
“傻小子,你能平平安安长大就好咯!而且只有乌鳢不能吃噢,今天你爹可是说要从军中带两条大鱼回来给你吃咧,那你晚上可不准吃!快收拾收拾跟娘回家,没多大会儿你爹该回来了!”杜母嘴角挂着欣慰,抱起了洗衣木盆。
“俺吃!俺吃!俺刚刚说错了!只有乌鳢俺不吃!”小杜羽见母亲要走,赶忙上去牵着母亲的手,“娘,你手上有茧子哩,以后俺帮你洗衣服!”。
“人小鬼大嘴巴倒是甜咧,刚刚还眼泪打着转呢,听到好吃的咋又笑了,你呀真不知羞!”杜母牵着小杜羽,一只手抱着木盆,母子二人往家中走去。
杜羽想到这长吁一口气,傻笑了一下,转眼看着眼前的那条路,不正是自己幼时母亲经常牵着自己走过的路吗?多年未再落过泪的杜羽不多大会这眼角可就湿润了,心中不知怎么的,忽的揪心起来,思绪万千。丈夫有泪不轻弹,只缘未到伤心处。
这是杜羽第一次真正要离开家,拜别母亲这样的桥段虽然在杜羽脑海中已经浮现过多次。但出乎意料的是此时倒没有当初想的那么轻松。
眼看没两步就要到家,杜羽看到家中亮堂,透过窗户看见母亲坐在木椅上,桌子点着蜡烛,正在用针线纳着鞋底,但与杜羽记忆中有所不同的是,母亲眼睛离着针线更近了,头发好像也有些许花白。杜羽一时惊愕的发现,原来母亲的生命如同桌上的蜡烛一般也是会耗尽的,母亲的眼睛不是今天模糊的,母亲的头发也不是今日才花白的。杜羽不知自己究竟有多久没有如此仔细地注视过母亲了。
“娘,俺回来了!”杜羽轻轻地推开家门,杜母惊奇的看着自己的儿子半晌:“臭小子,今天怎么那么乖,开门轻手轻脚的,莫不是你又闯祸了!”。
“没有没有,俺咋会闯祸咧!俺今天陪胖子去镇上买东西去了,明天俺就要走了,得买些东西路上备着。”杜羽跑到柴房烧水。
杜羽家并不大,有一个庭院,庭院内有两间房子,杜母住在正房,两旁各有有一间耳房是柴房与卧室,杜羽睡在庭院东边的房子。
“别总是胖子胖子的叫徐家小子,枉你还读了那么多年私塾,多不文雅,好歹你娘还认了人家做义子”杜母手上继续纳着鞋底。
“好嘞俺的亲娘,知道咯,以后管他叫徐家少爷便是咯。”杜羽往土灶里塞着秸秆、杂草,灶台里的火焰跳动着,杜羽觉得房间温暖了许多,再也没有刚刚的落寞。
“耍贫嘴,早晚俺把你的嘴也缝起来,这样娘就太平了。”或许杜羽嘴贫的毛病是从杜母身上学来的。
母子俩又在家你一句我一句闹了起来,若要问我幸福的含义,大抵也就是这样吧。
再来看看我们徐家大少爷。
“爹!娘!俺回来了,快来人呐,怎么那么久才开门!可累死俺了!”徐福上气不接下气,好不容易才敲开了家门,这行囊少说得有五六十斤的分量,背了一天也是难为徐福了。家仆见状赶忙帮少爷卸下了包袱:“哟这是怎么话说的,少爷您这是哪儿去了,方才老奴听到有人敲门,门缝看到少爷还以为是邻村收破烂的老李头楞是没开门。”“诶哟,你们可坑苦俺了,到家门口我腿都发软了,本想着赶紧回家解手,你们这群没良心的愣是不让我进来。再说了,你打听打听整个极乐镇有那么帅的小伙子收破烂的嘛!”徐福边说边解裤腰带往茅房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