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5 姜桂之性(1 / 2)
只一会功夫,陈福家院外就站满了人,这些都是陈家冲的猎户,既有白发苍苍的老汉,也有十七、八岁的少年,但最多的还是三、四十岁的壮汉,人人身后背负弓箭,手上拿着兵器,大部分是乡野之间常见的三股钢叉,也有投掷用的长短矛,少部分则是带的朴刀、钢刀一类的江湖兵刃。
这些老少爷么听到动静后,一刻也不耽搁,让家中的女眷锁好门窗,看好老人孩子,自己则带上趁手的家伙,或单枪匹马,或三五成群,健步疾行,赶到陈福家左近,除了几个上年纪看着有些资历的老汉,其余的或东或西,或前或后,隐隐围成一个半圆的阵形,将恶僧围在中间。
那几个老汉快步走到陈胜身边,低声询问,陈胜将所见所闻一五一十地告诉他们,几人脸上露出震惊、痛惜的神情,看向恶僧的目光便极为不善。
这陈家冲之内,家家户户之间都是熟识,倘若是一般的农户,平日里为了鸡毛蒜皮的些许小事争吵、打架,关系闹得不可开交,往往近在咫尺,却老死不相往来!
但猎户们绝不会这样,这狗头、青龙两座大山,多的是凶禽猛兽,猎户进山往往要三五成群,人越多越好,相互之间有个遮蔽,真遇上危险也有个照应,所以彼此之间都是过了命的交情。
再者,这陈家冲在此地已有小一百年的光景,因为地处偏僻,外人实不愿来此荒凉之地,所以一般的婚丧嫁娶都在这几十户之间兜兜转转,常常你的大舅就是他三叔,他的二姑就是我四姨,家家户户往上一、两代都能扯上亲戚关系。
最关键的是,这陈福乃是陈家冲这一代人中最出彩的猎手,艺高胆大,曾经单枪匹马进山猎回一只花豹,性格也谦逊,从不在人前倨傲,这陈家冲谁家若是有了困难,或是过得拮据,他都会搭把手。他那媳妇陈张氏,虽是外乡人,可是自从跟了陈福来到这里,在家相夫教子,在外与邻里和善,从不曾与人红脸过,在这陈家冲里,提起陈福两口子,那都是交口称赞,绝没人会说二话!
故而,当陈张氏被恶僧所杀,陈青平被他挟持的消息传遍在场后,整个人群都沸腾了,咒骂之声不绝于耳。更有两个壮汉带着哭腔,提起手中钢叉,就要往陈福家院里冲,恨不能将那恶僧扎得稀碎。
陈胜眉头一皱,赶忙示意身边几个老汉,上前将那两个壮汉拦住,其中一个五短身材,全身肌肉隆起的汉子大声喝骂:“莫拦我!拦我作甚?让我将那狗和尚粉身碎骨,给陈家嫂嫂报仇!”
几个老汉怎么都拉扯不住,还险些被那个矮壮汉子掀翻过去,正在这时,陈胜走了过去,二话不说,一人给了两个嘴巴子,回过头又多给了矮壮汉子两个嘴巴子。
矮壮汉子一愣,叫道:“胡子叔,你打我作甚?”
陈胜沉声道:“陈二驴子,你个狗东西,就你急?就你气?你看看这陈家冲今天站在这里的,哪个不是恨不得剐了那恶僧?可你想过没有,这平娃子还在他手里咧,你这么冲过去是想逼他动手,再杀了平娃子,好让陈福绝了后?”
那个矮壮汉子,也就是陈胜嘴里的陈二驴,是陈家冲的一个孤儿,父亲进山打猎被伤了肺,回来硬熬了几年便撒手归天,他亲娘嫌弃陈家冲既穷且荒,丢下儿子改嫁走了。陈二驴从小吃百家饭长大,陈福和陈张氏待他尤为亲厚,他一身武艺都是陈福亲传,故而在场众人里,他是最难过,最气愤之人。
陈二驴听陈胜如此一说,也知道是自己莽撞了,他虽然性子驴的很,可是却不傻,推开身边几个,自个走到一边,再不说话,只是蹲在地上哇哇大哭。
陈胜摇摇头,伸手招过几个老汉,低声道:“找两个手脚快的,一个从村东头往外,一个从村西头往外,最远十里,探探情况。”其中一个老汉应了,转身去找人了。
陈胜直了直腰,将手上的铜锣递给另一个老汉,自己踮了踮残疾的右腿,慢慢向陈福家的院门走过去。身旁的几个老汉想拉住他,被他一句话堵了回来:“算逑!我一个半截身子入了土的残废,怕他个屌毛!”
陈胜来到了院门口,第一眼看见的就是躺在地上的陈张氏,双眼圆睁,已是死的透了。陈胜叹了一口气,也不管距离他只有几步远的恶僧,自顾自的弯下的身子,伸手搭在陈张氏的额头,轻轻抚下,将她双眼阖上,这是个好女子咧,不能让她死不瞑目。
陈胜抬起身板,双目与恶僧交汇,沉声道:“我是这个村子的村长,请问和尚贵姓?”
自从这陈胜先前敲锣开始,恶僧心里的嘀咕就一直没停过,他此前几次作案,对方无不是吓得屁股尿流,跪地求饶的有,尖声逃窜的也有,可像今天这个村子,随随便便就拉出来二十来个汉子,人人有兵器,还他娘的人人带弓箭,这是什么鬼?难道老子误入了某个陈年老匪的山寨?
眼前这个老头,看岁数不小,估摸着有七十了,又残了个腿,居然不怕老子,还问老子的名号,啧啧,真是怪事年年有,今天特别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