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消失的工艺（2 / 2）

像百合。这是朱科看到漆羽的第一个反应。

过了许久，看得出漆羽是经过一些挣扎的，她慢慢走向窗台，将窗帘完全拉开，打开窗户的同时大口吸着外面的空气。外面的空气好像感知到屋里的闷热，纷纷涌了进来，漆羽感觉到一丝凉意。

她看着窗外的那些大树，自由向阳而生，挺拔直立，她看着那些在林间飞来飞去的小鸟，叽叽喳喳，好不欢快，她看着远处的高山，巍峨壮大，像一个巨人舒展在无人之境。

漆羽摩挲着自己的手指，这双手常年接触手工艺品，手指虽然纤细但并不细腻，甚至有些粗糙。

“朱刻，你觉得我能成功吗？”漆羽幽幽的说着，略略低下眉梢，不希望让对方发现她的低落。她觉得自己快撑不下去了。

这是漆羽第一次流露出消积的状态，朱刻着实被下了一跳，他感觉自己的心漏了一拍，震惊之余有些接不上话。平时漆羽总抱怨他，老是搭着老板架子，隔三差五的盯着她问研究进展，但现在看来，漆羽反而是他的灯塔，如果漆羽真的放弃了，他真不知道何去何从，人生的意义又该在哪里。

许久，漆羽得不到朱刻的回答，她知道，朱刻对于漆器的热爱一点都不亚于父亲，更胜于她，但为了这门手艺能传承下去，面对经济压力，朱刻做出了妥协，发展副业提供经济支撑。

是的。按照朱刻的话，开公司做老板是他的副业。他不允许有任何事情先于漆器，可是漆家完全没有经商头脑，好吧，迫于形势所逼，只有朱刻舍身取义，去做那个充满铜臭味的后盾。

漆羽知道，如果她放弃了漆器，不单单是毁了父亲的梦想，也辜负了朱刻那么多年的坚持。

漆羽调整了一下面部表情，回头巧笑道：“我随便说说的啦，我会努力的，我们一定会成功的。”

朱刻没有因为漆羽的笑而放松心情，他知道为了研究出失传的犀皮漆器工艺，漆羽身心疲惫，有时候每天连着工作十几个小时，一件器物要耗时一年或更久。

朱刻调整了一下姿势，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他虽存着毕生都要投身于漆器的意志，但又不希望漆羽这么受折磨。

“嗯。。。要不你最近先休息休息，精神放松一下，别那么累了。出去玩一圈也可以，回来说不定会有新的想法。”朱科说。

“不用了。我在这里也挺好的，外面就是林子，这里有山有水，不需要去别的地方。”漆羽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你这么火急火燎的来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朱刻被漆羽这一提醒，马上从沙发上蹦了起来，“哦，对，嘉德马上秋拍了，好像出现了一件明朝的犀皮漆器拍品，你要不要一起去看看，价格合适的话我们就买回来研究。”

“真的吗？”漆羽觉得心脏漏了一拍，然后又开始猛烈的跳动。她觉得全身的血液都直冲大脑，耳边有一个声音在告诉她，可能快要成功了。

她第一次那么迫切的想要回到城市，好像有一个久违的老朋友在等着与她相认。

“我们什么时候出发？”漆羽一改刚才的颓废，眼里又有了光，明媚的笑容映着背后的阳光越发灿烂，连吹进的风都有了暖意，轻轻拂过她的脸颊。

朱刻这才放下心来，那个朝气乐观永不放弃的漆羽又回来了，他坚信漆家的心血肯定能在漆羽手里发扬光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