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灵性回归（3 / 3）

他用筷子轻轻拨弄着那软烂油亮的红烧肉，满意地看着自己碗里的米饭沾上色泽红亮的酱汁之后，这才用勺子将一小口饭送进嘴里慢慢咀嚼。

好像糖放多了……

白泽看着眼前这个年轻人的神情，眼底泛起了一丝追忆的涟漪，似乎是想起了些过往的事情，但很快她又将那抹情绪打消，用颇感兴趣的语气说道：“加入协会的话，可是会很危险的哦？”

苏黎将嘴里的饭菜吞咽下去，两手抱拳在胸前一顿，用诚恳的语气说道：“在下飘零半生，只恨未逢明主，公若不弃，愿拜为义……”

“噗嗤！”

白泽再也维持不住温柔大姐姐的人设，毫无形象地大笑起来。

洪钟大吕的庄严声音伴随着白泽的笑声轰然回荡，笑得花枝乱颤的女人背后浮现出一只通体雪白的神异巨兽，纤长的蹄子上流动着难以辨认的诸多青铜纹饰，仿佛蕴藏着千言万语的鹿眸兴致盎然地盯着苏黎。

白泽有些懒散地倚在座椅上，原本束成马尾的长发不知何时披散开来，像是海草一样在空气中披散开来，她的眼中蕴含着风雷般的震怒、却又有春风拂面般的温暖。苏黎能感觉到眼前的女人发自内心的欣喜，却又不知道这份喜悦来源于何处，就像刚刚那股席卷的杀意一样来的莫名其妙。

恍惚间，苏黎似乎来到了遥远的蛮荒，桌上繁多的菜肴都变成了做工粗糙的大块兽肉，粗粝的盐粒和有些浑浊的酒浆随意地摆放在石板上，众星拱月般的祭台上焚烧着神司的妖异灵火，女人慵懒地倚靠在高远的帝辇上，白净的素手随意地在空中描画，一道道雷霆便在翻滚的乌云中轰鸣不歇。

在那高远得几乎要触及天际的帝辇之下，是无数跪拜的远古先民，他们瑟瑟发抖地面朝着女人的方向俯首，任由那些酷烈的金色雷电偶尔鞭打在他们的脊背上，将他们抽得皮开肉绽。

这就是白泽作为瑞兽的另一面吗？

天子之怒，伏尸百万，流血千里!

苏黎只感觉那些翻腾的雷霆极其有规律地炸响着，战鼓一样的声音切合着自己的心脏跳动有节奏地擂响，体内的灵性仿佛潮汐一般不断涨落，那仿佛能冻结一切的灵火再次包裹住他的身体，驱傩面具不知何时又在他的脸上浮现出来。

那火焰渐渐包裹成一个浩大的人形，那人形模糊不清，头戴庄重但又捉摸不定的高冠，古奥森严的灵性仿佛活物一样冷冷地凝视着苏黎。

苏黎却感觉那森严的远古至尊仿佛要跟他诉说些什么，像是某位许久未见的老朋友一样……

一阵头晕目眩间，他仿佛听见白泽发自内心的笑声，女人像是喝醉了一样双颊泛红，两眼亮晶晶得像是蕴含了星光。

她说：“欢迎来到真实的世界！”

于是苏黎从幻象中猛然惊醒，像是在梦中被人用力推了一把。

饭桌依旧是饭桌，面前的菜肴也依然散发着诱人的香气，身边的一米六也如刚刚一样与清蒸罗非鱼博斗着，唯一不同的是原本在白泽面前放着的轩尼诗已然见底，白泽双眸发光地盯着他，像是看到了心爱的玩具。

她将食指竖在唇边，用喝醉了一般的语气轻飘飘地问道：

“你相信神明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