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回:施武林中降狂魔,妙计法场引真凶(1 / 2)
待去了此处,药王和尚只见得几根竹子为人以利器劈断。药王和尚细细看来,已然是老伤无疑,当下道:“果然是此处入得林去。那切口齐整,想是武力高强之人所为。”牛瑞一旁愤愤道:“这有何难?”抡起巨斧便将身旁一竹拦腰斩断。药王和尚细细端详那切口来道:“你们且看,这切口纵然是新得的,但依旧可见得竹中参差,并未有那处切口齐整。有此足以见得,此人武功还在牛瑞之上。”
牛瑞不服道:“师父,你怎能长他人志气,灭自家威风?”便凝聚周身气力,再用那巨斧劈断一根竹子。众人齐去看时,只见得仍同方才一般,皆无那老切口齐整。药王和尚道:“此人残暴异常,且武艺高强。依贫僧所见,你们还是都留在林外,贫僧入林捉他便是。”牛瑞听了忙嚷道:“师父为何如此小觑我等?待弟子入得林去,将那凶犯捉来。不需师父亲往。”关师爷连忙道:“牛壮士,此事非同小可,还是听大师的。”
药王和尚道:“你与严琨留在林外,保护关师爷与众百姓,若是那杀人狂魔出得林来,也好有个武力在此。此事事关重大,可是马虎不得。”牛瑞闷闷不乐道:“好吧,弟子听师父的便是。”药王和尚又交代几句,便入得林中去寻那杀人狂魔去了。
众乡民生怕牛瑞严琨离去,一个个皆好酒好肉拿来招待二人与关师爷。牛瑞喝一口酒来,便喷在地上道:“这等水米也好唤作为酒?甚得寡淡无味。”那众乡民听了,只得面面相觑,连忙来赔不是。严琨道:“此处连年受旱,能有些许粮食酿酒已是难得。如何比得起你那富贵之家的酒水香甜?”牛瑞听得无趣,于怀里掏出一吊铜钱道:“有劳诸位,可有脚快之人?帮我买些酒水前来可好?”
乡里早有精干小伙上前接过道:“俺腿脚灵便,替你去买。”便要卸下这铜钱来。却见牛瑞摆摆手道:“余下的铜钱便散与众乡亲,我家中这等铜钱不计其数,余下的铜钱便作你跑路之资了。”那小伙再三谢过,便去与他买酒去了。牛瑞将那乡民赠来的肉扯过,分作三段,分给关师爷与严琨,却是乡民早间打来的野兔烤熟。严琨道:“我拜了师父,便是佛门弟子。早已戒了酒肉。”只要了乡民些井水来食。
牛瑞撇撇嘴道:“不吃甚好,便都是我的。”将一段肉分与关师爷,自家拿起两段,一手一段,只顾往嘴里送来。当下有乡民持来一碗黄粱饭,端与严琨。严琨连忙起身来接,毕恭毕敬道:“这等好饭,怎生受用得起?”众乡民皆道:“严捕头一心为民,我这里也早有耳闻。真是个好官,如何受得起?”严琨只得再三谢过,方才把那黄粱饭来食。
不多时,便见那先前买酒去的小伙归来,手中拎有两坛好酒。牛瑞将酒拿过一闻,大喜道:“这才是酒味,正好解我馋虫。”问过关师爷也不来食,便自顾自的把酒吞来,不多时,便将两坛酒喝了个精光,只作得酩酊大醉来。严琨摇了摇头,叫乡民寻来一条长凳,将牛瑞放在长凳上睡去。
牛瑞于长凳之上昏昏睡去,忽而梦见前方火起,一人冲出火海,手持利刃,那尖刀之上尚还有血水滴下。牛瑞见了,一声怒吼,便往前一冲,欲与那贼人一见高低。却不想那长凳不稳,直将牛瑞摔了个马趴。牛瑞于地上起身,揉了揉眼道:“师父回来没?”
严琨刚为牛瑞唬了一跳,见牛瑞发问,连忙将牛瑞于地上拽起道:“尚未回来。”牛瑞道:“如今师父以身犯险,我等岂能袖手旁观,只在此处快活?”严琨忙道:“可是依师父所言,我等不是那凶犯敌手,去了岂不是平白裹乱?”牛瑞牛眼一瞪道:“我且问你,莫不是贪生怕死,不敢同去?你若不敢,我自去相帮师父。”严琨连忙道:“此话何来?我严某岂是那贪生怕死之人?”
一旁关师爷连忙止住道:“二位稍安勿躁,想来大师只是尚未寻得见那凶犯。何况凶犯是否仍在林中尚未可知。大师必不会有性命之忧。”牛瑞道:“若是师父寻不得那贼人,我们便多一路相帮去寻。若是那贼人不在林中,我等也自然无恙。若是师父惨死那贼人之手,我们做弟子又岂能独活于世?若是如此,枉费这堂堂七尺之身。”关师爷一时为牛瑞激住,哑口无言。严琨一拍额头道:“此话你怎不早说,倒是我愚钝了。”两人不顾关师爷阻拦,各吃兵刃,便入林中去了。
此时已过正午,天气闷热,牛瑞出了一身汗,不久便酒醒过来。只见其手持巨斧,当前开道。严琨持刀,随后而行,二人成掎角之势。这林子方圆十数里,二人且行且深,行至多时,便连个人影也没发觉。只作得个口干舌燥,挥汗如雨。牛瑞不禁埋怨道:“你说你入得林中找寻,也不知带些水来。”严琨道:“你那言语激起我心中万层浪,谁还顾得上带水?”牛瑞道:“师父入得内来,也不见带水,此时不知如何饥渴。”严琨喘息道:“不必担忧,师父乃是神仙,不似我等凡人之躯。区区饥渴,如何奈何得师父?”
牛瑞听了笑道:“与我说笑,我牛某人打出生至今也不知多少光阴,还从未见得过神仙。”严琨摇摇头道:“如何与你说笑?此乃我结义大哥乌风亲眼所见,还能有假?”牛瑞听了,连忙问道:“怎个说法?”严琨道:“我大哥乌风亲眼所见师父降服妖魔,便是在妖魔口中将我大哥救下,故此我大哥方才拜得师父为师。你道是为何我们三兄弟皆心甘情愿拜在师父门下作了记名弟子?我等皆亲见师父将乌风大哥那瞎眼许久的老母救治复明,又将那宗槐的瘫在塌上老母救得活蹦乱跳。若非神仙,焉能如此?”
牛瑞听了,不禁讶异道:“还有此事?若真是如此,那我输在他的手上,却是不冤。”严琨笑道:“你也真是傻人有傻福,不知此事倒还拜上师父了。你可知有多少人想要拜师父为师,尚还没个门路。就连周知县和关师爷也未曾能拜得师父为师。我与三弟若非是大哥乌风的结义兄弟,有这位门下大师兄作引,焉能有此福分拜得师父?”牛瑞不禁撇撇嘴道:“乖乖,天上掉饼,还真叫俺老牛捡个正着。”两人说说笑笑,倒也不觉得天气酷热难耐了。
牛瑞正行间,却为严琨猛地一把拉住。牛瑞气闷,正要发作时,却见严琨双目直勾勾盯住前方。牛瑞顺严琨目光看去,却唬了一跳。只见前方不远处,有一人不人,鬼不鬼的家伙,手持钢刀,立在竹林之间一动不动。只见此人披头散发,看不清相貌模样,浑身衣裳血迹已干,无数蝇虫围住叮咬,那人也不动声色,宛若熟睡一般。
两人屏气凝神,生怕惊醒这头沉睡中的猛兽。却不想那人猛地一个转身,双目宛若狼眸,直勾勾望向二人。二人皆心道不好,各自攥紧兵刃,随时来战。那人口中大吼一声,骤起发难,一柄钢刀直直劈向牛瑞。牛瑞仗着天生神力,举斧往上一磕,却心中一惊,直直愣住。原来这牛瑞从小到大与人交战,从来都是一力降十会的路子,从未遇见敌手。今日与公良赞乍一交手,竟为其将虎口镇裂,双臂抖动不已,内心震惊可想而知。
牛瑞这边愣住,公良赞可丝毫不减攻势,一刀又向牛瑞项上砍来。幸得一旁严琨见势不妙,一把推翻牛瑞,以刀抵住公良赞。牛瑞得严琨推了一个踉跄,这才回过神来,大吼一声,持斧夹攻公良赞。虽是以二敌一,可二人依旧招架不住,堪堪支撑了十数回合,二人便招架不住。牛瑞为公良赞一刀掀翻在地,那刀却如鬼魅般斩向严琨。严琨自知躲闪不及,已然闭上双目,一副义士赴死之态。牛瑞倒在地上,来援不及,见得此景,只得大喝一声,不觉间已然泪流满面。
却见此危机时刻,打由地下窜出一人来,一柄棒槌模样的兵刃正敲在公良赞那柄刀上,直将严琨自鬼门关上拉了回来。牛瑞见了,不禁喜极而泣,大喊一声:“师父。”严琨听闻耳边声响,又闻牛瑞发喊,这才睁开双目,眼见药王和尚笑嘻嘻立在面前,连忙跪倒在地道:“多谢师父救了弟子一命。”
药王和尚瞥了公良赞一眼道:“此人邪气攻心,惊厥失智,已然是疯癫之状了。”一连几杵捶下,直叫公良赞筋酥皮软。药王和尚趁机从怀中取出银针,一连七针皆扎在公良赞头颈之上。只见公良赞忽的垂下头来,倒在地上,人事不知。牛瑞见了,大呼:“师父,妙啊。这招甚是奇妙,何时也教教弟子学会?”药王和尚笑道:“此针灸之术,为师也是学了三百六十年,方才有所建树,你要学得也行,先从认穴认药开始。回头为师便把三百六十五个穴位,三百六十五种草药教你,待你认熟不错便叫你搭穴治病,配药行医。”牛瑞听了,撇撇嘴道:“弟子认不熟,只好认输罢了。”药王和尚严琨听了,皆大笑不止。
严琨道:“弟子多谢师父救命之恩。只是师父如何得知弟子在此遇难?”药王和尚道:“你们不知,为师受我师父传授地行之术,我久在地中,深知这地上震动之处。为师我在地中探查,探知此处交兵,故而前来,正巧赶上救你性命。”牛瑞一脸艳羡道:“师父,这地行之术可传我否?”药王和尚笑道:“也可也可,你需先习佛法,再学神通。若是天资聪慧,十年便可窥得门径。”牛瑞听此言,垂头丧气道:“以徒弟的性子,学习佛法,打坐参禅,可比要了弟子性命还要难受。”
药王和尚摇头道:“朽木朽木,不可救药。如今这公良赞擒拿在此,你二人可寻两根长竹,以麻绳捆住,把他抬出竹林去。”牛瑞苦笑道:“师父,此时叫我们何处去寻麻绳?”严琨也道:“弟子未曾想到,出门未带。”药王和尚笑道:“反正将他交给你二人,为师走也。若是叫他醒来,为师不在跟前,看谁来救你俩。”说罢,便迈步朝林外走去。
慌得牛瑞急忙道:“师兄,我去砍竹,你去寻麻绳。”说罢,便抡起巨斧,砍了两根粗壮竹子来。一扭头,却见严琨把自家衣裳脱下,又朝牛瑞道:“你也将衣裳脱下便是。”牛瑞不解,却还将衣服脱下,只见严琨分两段,将两人衣裳绑在竹上,牛瑞这才明悟。二人将公良赞抬在竹上,连忙放开大步去追药王和尚。不多时,便见药王和尚于竹林中一块石上小憩。
牛瑞见了药王和尚,忙道:“师父,我们追上你了。便一同出得林去罢。”药王和尚笑道:“不急不急,你二人速速把这块石头搬开。”牛瑞严琨皆不解,听药王和尚如此说,只得把公良赞放下,将那石头搬开。却见此石露在地上仅仅三寸之高,深入土中确有一尺之深。药王和尚又道:“你二人就在此地往下挖来。”牛瑞严琨皆欲各持兵刃来挖。药王和尚却道:“不消如此,以手来挖便是。”二人听了,皆放下兵刃,徒手来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