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同为异乡客（1 / 2）

在王霄的弥留之际，他只觉得闷雷大作，有点像是小时候的雷雨天，母亲抱着自己，一边躲进被窝，一边轻声呢喃，他很想念这种感觉，他将自己的内心封闭了太长的时间。

他像是一个旁观者，不管是对原来的世界，还是现在的世界，在死亡之际，他第一次抱有想要加入这个世界，不再做旁观者的想法，他感觉他的物质欲望很低，有时候坐在电脑前，或躺在床上，一顿外卖待一天，其他的事物对他也不会有太大的欲望，但他如今的经历，则让他一直在改观。

光怪陆离之间，二十年的时光仿若走马观花，猛然间，他想起了那名为谢直的老者，想起他说过的话，想起了父母的死……

猛然间，他像是被推了一把，大口张着嘴，却只有少量的氧气进入，瞳孔充血，死死盯着眼前雪鹰的尸首，虚弱的手却死死攥住它的羽毛，想将它推开，他还想再呼吸一口空气，他想参与到这个世界当中来，他想向小说中说的那样拥有波澜壮阔的一生，他想…他还想调查父母的死因。

老天爷开了眼让他逃离了雪鹰的危险，但上帝却给他开了一个死亡玩笑，堵住了他的出路，也堵住了他的生路，他举起喧嚣，不停向着尸体开枪，打空换弹，他想将手中的子弹全部宣泄出去，面前的尸堆变得血肉模糊，混杂到一起，火药味充满了他的鼻腔，氧气也偷偷从他肺中溜走，视线模糊之间，他仿佛听到一个声音说道：

小同志，可不敢死……

雪鹰尸堆之上，王霄大口贪婪的呼吸着空气，那鲜血的铁锈味似乎将空气都变得粘稠了起来，肺部仿佛久旱逢甘霖的农田，疯狂运作，氧气的短暂缺失，让他再度正常运作时引发剧烈的咳嗽，这时旁边则伸过来一只宽厚的手，拍打他的背部，帮他捋顺气息。

“慢点，慢点，不着急，控制自己的呼吸。”

那手的主人是一名面相普通，身着灰色的下城区制式长袍的高大男子，脸上挂着一副让人一看便觉得亲切和蔼的笑容，但在这尸山血海的情况下，王霄越看越怪异，那男人看着王霄越发怪异的神情，在观望了四周的环境，察觉到在这种情况下，自己的笑容到底是多么的违和，一张笑脸逐渐凝固，最后消失。

待到王霄舒缓了呼吸，男人这才起身，向着王霄伸出一只手，示意想将他也拉起来，王霄也没有拒绝，站起身来好一会，才憋出两个字：谢谢。

男人没有多说什么，冲他点了点头，王霄环顾周围，有数量庞大且由能量构成的蓝色五边薄片，以一边站立，五个角以及中心都各有一团密集的电团，它们正不断地搬运尸体，鹰尸分解，累成一个又一个的小山堆，人身则被郑重地抱起，整齐的摆放在一旁，有些对不上号的残肢断臂，则被这些五边形错误地摆放到其他缺少肢体的尸首上，这也就出现了一名粗犷的大汉，却有一只纤瘦的儿童胳膊，而一个高个子小伙却有一个跟他比例不符的短粗腿的情况。

“我来晚了。”

男人低落地说道，王霄明白，他这是在自责，但却也不知道说什么，他下意识的将这个男人当成了跟风褚一样，是身怀强大力量的土著，但这人的下一句话则让他有一种一半吃惊，一半老乡见老乡的亲切的感觉。

“新生的行走你好啊，我叫列卫山，你也可以叫我老列。”

信息冲击着王霄的大脑，从未经历过相同情况的他，大脑不由自主的当机，只呆呆回了句：“你好，我叫王霄，你可以叫我老王……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