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一九二章 圆上了(2 / 2)
‘疫疠数起,士人凋落,余独何人,能全其寿?’
“但在当时,这种新的规则,只可能诞生在魏王府中。这份历史责任,自建安二十二年,曹丕被立为世子后,便落在了他的身上。”朱桢长叹一声道:“可这时大瘟疫也来了,毁掉了他所有的豪情壮志,让他逃避自己的责任,甚至带头无视规则,开始随心所欲,滥杀无辜,视世间一切法度于无物!”
“议事规则,行为准则?”三人不解问道:“都是什么意思?”
“明白了。”三人点头。
“六哥,我明白你的意思了。”老十一恍然道:“你的意思是,十哥就是缺少了这两样,才会走到今天这一步。”
“这些君臣正是接受了议事规则和行为准则的约束,才不至于让社稷倾颓。”
朱桢最后目光炯炯的看着三人道:“而今,正是又一次建立这两样规则的时候了,你们千万不要学曹丕,更不要学老十,要承担起自己的责任来,协助父皇和大哥,建立起大明的议事规则和行为准则来,并严格遵守它,这样我们才能避免再一次的华夏陆沉啊。”
雄英也背了一首王粲的《七哀诗》:“出门无所见,白骨蔽平原。路有饥妇人,抱子弃草间。顾闻号泣声,挥涕独不还。”
“汉武帝、汉宣帝尽管是法家的霸主,但能够不越雷池,国家才没有像秦朝那样强极而崩。之后掌握国家大权的权臣,也明确知道什么不能做,才能给人活路。”朱桢正色教育三人道:
“如他自己所言——‘自古及今,未有不亡之国,亦无不掘之墓’!正是这种彻骨的悲观主义,让他视一切有形的功劳如粪土,鄙视世间一切的规则,沉迷于对永恒虚无的推崇与追逐,开启了随后华夏四百年最黑暗的历史。”
正如曹丕本人在信中所言:‘昔年疾疫,亲故多离其灾,徐、陈、应、刘,一时俱逝,痛可言邪……’单就文坛而言,建安七子中的五个,都死在这场瘟疫中。
老十二不像他俩那么好学,吭哧了半天憋出了一句:“那年死了老鼻子的人。”
“他说‘生有七尺之形,死唯一棺之土,唯立德扬名,可以不朽;其次莫如著篇籍。’仅就立德立言,他肯定是做到了,也算是死而无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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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汉是中国古代瘟疫高发期,而建安二十二年,又是高峰中的高峰。这一年就像曹植所言,家家都有僵尸之痛,被瘟疫灭门灭族者不计其数。
“这两样准则的意义,就在于能够有效的遏制人的欲望,汉文帝尽管失于操切,汉景帝尽管过于刻薄,但能够大体遏制自己的欲望,才有了文景之治。”
他发现自己成了太子又如何?在恐怖的天灾面前,同样束手无策,根本救不了任何人。日后就算统一了三国又如何?依然无法改变身死国灭的命运。
“儒生们震撼了,豪强们震惊了。无论是思想界,还是各路诸侯,都在努力重建这个时代的议事规则和行为准则,让这个世界重新恢复秩序。”
所以他们的去世给曹丕的心灵带来了毁灭性的打击,所谓‘一时俱逝,痛可言邪’,这种痛苦甚至彻底冲淡了他终于战胜曹植,被立为魏王世子带来的喜悦。
“是,六哥。”
“是,六叔。”三人忙恭声受教,也不知听懂了多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