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回扬州（2 / 2）

因而此刻隔桌相对，她在薛景昳的眼睛里，清晰的看见了自己此刻的不堪。

那个对每个人都心存愧疚，却十年如一日虚伪至极的自己。

“天热了，薛二哥等了这么久，喝点茶解解渴。”沈安歌给他倒茶。

薛景昳欣喜接过了，喝了一小口便放下：“其实我没等多久，我想着你回来舟车劳顿，要先休息吃饭，我不好打扰，就专挑了午后来，想着找机会见一见你。”

他们订亲的事情进行得无声无息，就连退婚也来得猝不及防。

阿姐说她不是真心想嫁薛家，说她和锦鳞卫大都督宋执关系匪浅，说她心机深沉，不适合娶做妻子。

可这些他都不在乎，他知道京城苏家逼她入宫，知道宋执逗留扬州两月对她纠缠不休，知道玉暖湖上王芸菁设计毁她，她以牙还牙。

他同她自小相识，知她一介女子之身撑起偌大沈家的不易，也知她从小走南闯北识人万千，心思缜密，爱憎分明。

与那些养在深闺的千金小姐相比，她世俗得多，离经叛道得多，但他就是喜欢她。

因而此刻沈安歌的冷静镇定让他慌了，他不怕所有人反对他们在一起，只怕她不愿意。

“娇娇妹妹，退亲不是我的本意，阿姐她也只是听了别人胡说才擅自做决定的…我知你为难，你放心，就算是锦鳞卫也不能随便拆散别人姻缘，大不了我这就回京去，进宫去向淑妃娘娘求情，她一向待我亲厚，一定会为我们做主的，只要你……”

“薛二哥。”沈安歌打断他。

“娇娇妹妹……”薛景昳眼底的神色黯下来，神色间慢慢布满无措：“是我哪里做得不好吗？娇娇妹妹，我要是哪里做得不对惹你生气了你告诉我，我保证以后不会了。以后你要是不想在京城住，我们就搬出来，我陪你一起做生意。我保证不会干涉你的决定，一心一意对你，也不会让你再被王芸菁李芸菁设计陷害……”

“娇娇妹妹。”他顿了顿：“我是真的很喜欢你，想要陪你福祸共担，相伴一生。”

这个他很早以前就下定的决心，让他有勇气拒绝母亲一次次安排的相亲宴，也有勇气在明知大哥对她也心有好感的情况下，毅然决定争一争。

论学识他不如大哥渊博，论相貌他比不上大哥俊朗，论决断他追不上大哥的果敢。他唯一能占优势的，是自己非嫡长，不用一生下来就扛起复兴薛家的重担。论门当户对，他与她更匹配一些。

他这一生能与她长相厮守的机会，也许只有这一次了，他舍不得就这样弄丢了。

但她的目光里有感动有愧疚有遗憾，唯独没有对他的爱意。

“你很好。”他听见她说：“我第一次进京的时候，被丞相府的公子欺负，院子里这么多人，是你第一个站出来帮我。八岁的时候，我染了天花，你得了消息，瞒着薛家人偷偷跑来扬州，被抓回去关了两个月的禁闭。十岁的时候，我跟着外公去北地，路上遇到土匪，和外公走散了，你知道后派了身边好些人偷偷来寻我。十二岁的时候，薛大哥来扬州，你托他送来了自己训的鹦鹉给我解闷……你一直都很好，心地好，为人正派。”

“娇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