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山林（1 / 1）

不知道什么时候，屋外传来了小鸟的叫声，吵醒了海拉尔，他睁开沉重的双眼，仿佛宿醉一样难受，昨夜对话的内容就像一簇火焰，炙烤着他的灵魂。老人艰难的起身，他发现巴绰已经离开了，桌子上有一杯水，应该是巴绰留下的。他端起水杯，一饮而尽，心中并无对儿子的感激。海拉尔推开木门，来到院子里，呆呆的看着远处的山川，任凭寒冷的晨风吹在身上，单薄的衣衫被吹得呼呼作响，可他就这么一动不动，站了很久。

“嘀嘀嘀”，桌上的闹铃打破了这个安静的画面，这是6点的闹钟，院子后面棚子里的羊也听到了闹铃声，开始躁动，它们出门的时间到了。海拉尔回到屋内，往常这个时候，是他洗漱的时间，但今天，他什么也不想做，又回到椅子上躺着。昨夜的谈话，一句一句开始在他的脑海里重复，依然是没有文字的画面，但能想起内容。中午一点的时候，海拉尔把羊群放了出去，他觉得这些羊的叫声打扰到他，把羊群放出去以后，他又回到椅子上。夜里，老人离开小屋，往深山里走去，室外的温度只有零下3度，但海拉尔只穿了一件单衣单裤，他的身影渐渐消失在远处的丛林里。或许他在验证那些话的真实性。海拉尔走得并不远，只是几十分钟后，他便走不动了，他被冻得意识模糊，只能靠着树，蹲下来。头顶上的星空似乎比往常还要亮，闪动得很有节奏，一种悲伤的节奏。海拉尔想到了曙光号，想到了那些战友，还有尼娅。他的嘴角微微翘起，为那些真实的幸福而微笑，慢慢的，他的意识越来越模糊，眼帘闭下，只剩一片黑暗。

不知道过了多久，嘈杂的响声惊醒了他，但他睁不开双眼，好像眼皮被冻住了，只能感觉有微弱的光。旁边有人声一直在呼唤他，“海拉尔先生，你醒醒，别睡着，我们马上送你去医院。”，他感觉到有很多手在抬起他，还有踩在雪里的声音，还有树枝被踩断的声音。然后，他又昏了过去。很久以后，他再次睁开眼睛，已经躺在了病床上，旁边是镇政府的工作人员焦急的看着他。海拉尔感觉没有力气，身上在发热，他无力的看向旁边，质问，“你们去山上干什么，你们为什么会发现我？”，其中一个人站起来，“我们是陪农科所的同志去山上采集数据的时候碰到你在路边，幸好发现得早，不然，真的会出大问题。”，海拉尔的表情满是嘲讽，“偏偏是这个时候，”。工作人员似乎不太明白，一脸疑惑的坐回了旁边。几个小时后，巴绰来到了病房，他的脸色不太好，似乎真的是在关心父亲，甚至坐到病床旁边的时候，眼泪已经掉了出来，“爸，求你别这样，有什么气可以对我撒，别再伤害自己。”。海拉尔闭着眼睛，他没办法接受这种虚伪的情感。父子俩默默无言，不，应该是两个个体，默默无言。

几天后，海拉尔奇迹般的痊愈了，一点后遗症都没有，这一点他有猜到。离开的那天，镇政府的领导都来看望，海拉尔没有理会他们，直接就离开了，巴绰开着飞行器载着他回到了小木屋，羊群也回到了棚子里。一进屋，海拉尔就问巴绰，“我此刻的状态是纯意识状态吗？”，巴绰的表情依然是生动的，“是的，”，“那我的身体去哪了？”，“我不知道，只有操作员才知道，但，上传是不可逆的，意思就是你回不去你的身体了。”，海拉尔脸上多了一点坚定，他开始翻找衣柜，“我是否能在虚拟世界里随意行动？会被你阻止吗？”，“可以的，你的行为没有任何人阻止，但是”，海拉尔挥手打断了他，“给我一把枪，明天送过来。我要去南极，你给我做驾驶员。”，说完，海拉尔盯着巴绰一动不动，似乎是想确认对方能不能服从命令。巴绰并没有太多犹豫，很快就答应了。等巴绰离开后，海拉尔开始准备一些衣服，虽然准备这些东西的意义是什么，他也不知道，但还是习惯性的完成了日常物品的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