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明明如月（3 / 4）

你是我的向往与骄傲

inyourarmsifindmyheaven

你的臂弯里有我的天堂

inyoureyesmyseaandsky

你的眼中有我的天空和海洋

maylifebeourloveparadise

希望生活一直是我们爱的天堂

……

婉转的间奏响起，红裙女孩洁白纤细，像一朵娇艳的玫瑰，微微颤动着裙摆，伸手去接那戒指。

李季风送出去的那盒花被放在饭桌上，长方形的盒子还有一小截支出了桌面。宴会厅内爆起礼花，人群也如炸开了一般。不知是谁不慎打翻了盒子，将整盒花掀翻在地上，那人连忙把花捡起来塞进盒子放回桌面，但并未留意到那一张滑出去的明信片。

湿润的地毯迅速将细小的卡片洇湿，富丽堂皇的宫殿内，洁白的女孩却落入尘埃。

被人不慎打翻的红酒蕴积在地毯里，还没来得及被清理，褐红的脏污爬上女孩的白裙。他下意识站起身想跑过去捡，可下一秒有人从他面前穿过去，他杯里的红酒溢洒出来，打湿了他胸口衬衫的衣料。那人连忙道歉，李季风只是摆摆手，继续往前走想要捡起明信片，可还没等他弯下腰伸手，已经有人的鞋跟踩在了上面。

白裙女孩依旧对他展颜欢笑，而台上的女孩已经接过了话筒。

那个女孩只是垂眸看了一眼，微微皱眉的样子只过去一瞬间，便很快又扬起笑容说道:“到时候大家可一定要来啊！”

鼓掌的浪潮不知道淹没了什么东西，李季风静静地站在人群里，一动不动地注视着那个光芒万丈的女孩。人群里喧闹无比，但他游离在外，好像突然安静了下来。他说不上来这是什么感觉，没有愤怒，也没有悲哀，只是察觉到心下缺了一块，本该有些什么痛意，但也似乎被人刻意麻痹了，只是空落落地觉得冷。打湿的衣料黏糊糊地沾在他的胸口，轻薄的定制衬衫像压在胸口的一块石，价值不菲的高定西装淹没在人群里，像墨水滴入河流。

他想，果然人靠衣装也没有用啊，会发光的只有喜欢的人的眼神吧？

李季风的脑子里浮现出许多凌乱的碎片来。他想起幼儿园时候班上有个很漂亮的小女孩，喜欢在头上戴一对小鹿发夹，看起来就像圣诞老人的麋鹿化作的小精灵。老师同学和家长都很喜欢她，有一次文艺表演，要分小组，一个组要一男一女。很多小男孩都去问她想要她跟自己一组，那会儿李季风也犹豫过，于是问了爷爷，爷爷大力拍他的肩膀说我们家小风就是人见人爱的！于是他鼓起勇气发出了邀约，但是那个女孩只是露出细白得像一排小贝壳的牙齿笑着说:“小风，你的鞋子破了，怎么去表演呀？”

其他小男孩哄堂大笑，指着他鞋上的一个小破洞，开始学瘸子走路。后来爷爷教他，说他们越是笑话你，你就越要平静，他们自己就觉得没意思了，自强的人是不在意这些的。可是他那会儿什么也没想，连挥着拳头冲上去的勇气都没有，只是憋了一大泡眼泪躲到厕所哭了好久。

他知道根本不是因为鞋子破了，那个戴小鹿发夹的小姑娘其实是很善良可爱的女孩子，她那样说也不过是真的担心。并且她还总会问老师帮忙，叫给他多发下午的点心，因为他爷爷要去田里劳作，每天回家会很晚，他容易饿肚子。如果就像爷爷说的，只是平静看着那群嬉笑的孩子，跟他们说表演时我会换新鞋子，也许她会同意和他一组，毕竟他们俩是同桌，那么多人邀请她，女孩总会优先考虑他的吧？

可是后来再想这些已经没用了，他已经一个人躲起来了。

所以穿很贵很帅也没用啊……高定西装下面套着的不过还是那个问爷爷”我可以请小鹿和我一组吗”的胆小鬼罢了。

后来他没找到文艺表演的同伴，班上的女生本来就少，表演时老师只好安排他站在角落里。那会儿他看着站在舞台中央小精灵一样舞动的小女孩，没来由地想到，人是不是都是飞蛾成精？都喜欢闪闪发亮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