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筹码（1 / 2）

夜幕降临，雨云散去，竟是漫天繁星。

寝宫阶下，竹林萧萧，郑伯姬寤生独自一人，负手而立，仰望星空。他决意已定，以高渠弥为正使，出使王都，盛其车马仪仗，以示重视，明日一早，即刻启程。

只是，与正卿祭仲相比，高渠弥的性格稍有些急躁，不知能否胜任？但祭仲出征在外，尚未班师回朝，眼下出使的最佳人选，只有高渠弥了。

希望一切顺利，对着满天星斗，郑伯姬寤生虽然心中不稳，但还是许下了愿望。

“君上，夜深了，早点休息吧。”一个温柔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随着温柔声音的，还有一缕若有若无的幽香。姬寤生不需回头，便知道是夫人邓曼来了。

夫人出身于邓国曼姓，为了表示对她的尊重，姬寤生常常称她为“邓曼”，深受郑伯宠爱，嫁到郑国不久，便生下了嫡长子公子忽。

“夫人，你看，今晚的星空多美啊！”姬寤生转身把邓曼揽在身侧。

“可是，夫君不觉得臣妾更美吗？”邓曼娇嗔着说。

姬寤生爽朗大笑，“世上没有谁能比得上我夫人。走，该去睡觉了。”在进寝宫的那一刻，他又回望满天星斗，眉宇间又隐约透出忧愁。

此番出使，一定要保住郑国的王朝卿士的地位！

东方破晓，天幕湛蓝。郑国都城外的大道上，一支装饰华美的车队，正背对着郑国都城疾行。

在装饰最华贵的驷马高车上，端坐的正是一脸严肃的高渠弥。

在得到郑伯的出使王都的命令之后，高渠弥本能地意识到，他的机会来了，如果这次把事情办得顺利，取代祭仲成为正卿，指日可待！

几乎是同时，黄河北岸，一辆牛车，几名随从正缓慢地向前走着。车中斜坐的，正是鼠头寸目的獳牛，他要轻车简从，去姬狐的军营中游说，想以三寸之舌，换回被俘虏的百余名士卒。

在出发前，獳牛原以为姬狐会隐藏行迹，不好找寻他们的营地。可是，在向北行进不久，就听到前方的山谷间传来激昂的军歌声。

两军交战，不斩来使。獳牛虽然知道这个原则，可是心里却一直在打鼓，见到姬狐，要拿出什么筹码才能换回那百余名士卒呢？

要知道，姬狐绝不可能平白无故地交出那些俘虏的。再说，王师又刚刚打了一场胜仗，而郑伯又不愿再与王师作战。这些，都使獳牛处于不利的地位。

对獳牛来说，郑国正卿家宰的地位实在是太有吸引力了。如果能顺利当上祭仲的家宰，便意味着在仕途上的腾飞，整个家族都会随之受益。

山谷开阔处，姬狐的军营整肃有序。自从带回白狼，一些类似于“王者祥瑞”之类的传言便在士卒之间传播，大家对姬狐更加敬畏。

全军饱餐之后，姬狐下令搜寻战死者的遗骸，为他们举行葬礼之时，并令军吏统计战死者姓名，以便发放抚恤物资，士卒们全都欣然领命。在姬狐看来，这样的做法有利于凝聚人心。

大将者，当以聚心为上。

于是，姬狐亲自找来郑军降卒中的军官，用心安抚他们，并且许诺，适当的时候，会放他们回郑国。

当一切都接近尾声之时，已近黄昏。望着西沉的太阳，姬狐心想，是时候班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