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回 战群魔义士勇捐躯(1 / 6)
话说杜老大失手打碎酒坛,令王强取酒之际,大段足尖在桌下轻轻碰了碰包敬材,包敬材不动声色,左手放在台上,趁杜老大转身接酒时,迅速圈起拇指与食指,竖起小指,晃了一晃,动作迅速之极,云隽等皆看在眼中,只樊豹与小段未曾留意。
云隽左首是杜老大,右下为樊豹,刁郁盛在樊豹右首,左手悄然探出,在樊豹背后连点三下。大段则以左足在左首小段脚面上踩了两踩,这都是事前约定的暗号。待众人酒一落肚,包敬材先做作起来,余人尽皆诈作迷倒。
杜老大令王强等人将六人抬入密室,便先点了云隽穴道,随即去点樊豹。刁郁盛一颗心提到嗓子眼,生怕樊豹闹将起来,露出破绽。孰料樊豹倒有七分乃是真醉,正酣睡间,已着了道。
杜老大再来点刁郁盛穴道时,刁郁盛潜运内力,瞬间充盈周身大穴,杜老大内力一吐,便被刁郁盛自身劲力化去。刁郁盛这闭穴功夫甚是纯熟,倏发倏收,杜老大指尖未受内力反震,倒是浑然不觉。饶是如此,杜老大功力深湛,刁郁盛亦觉筋肉酸痛,过得片刻方恢复如常。
杜老大点了众人大穴,转身出外。刁郁盛竖耳静听,知周遭无人看守,疾忙起身,出手如风,逐一给众人解穴。杜老大生怕众人醒后自行运功冲穴,是以用的是重手法,穴位解开后,众人仍觉手足酸麻,使不出力气。刁郁盛先给云隽推宫活血,又唤醒樊豹,助余人恢复功力。
樊豹恨恨地啐了一口,道:“想不到杜老匹夫如此阴损,暗算我等,待我出去寻他打上一架。”
刁郁盛喝道:“大哥,不可鲁莽,听公子吩咐。”
云隽道:“我等行动如常后,快快仍假作昏迷,待杜老大来到此间,趁他不备,一齐出手制他。”
话音甫落,只听得外厢乱将起来,杀声阵阵,惨叫连连。众人吃了一惊,包敬材一拉大段,道:“我二人去探探。”
两人一推房门,发觉外面上了锁,大段拔出袖中匕首,伸进门缝一划,便斩落了锁,包敬材出来,足尖在门外柱子上一点,翻身上了屋脊,猫腰向前走出十数丈,再向上一蹿,便上了聚义厅顶上,伸头一张,不禁大惊失色,忙不迭退回来,欲跃下屋顶时,脚下一滑,险些摔将下来。大段刚上得房顶,急忙一把拉住,问道:“何事?”
包敬材招呼大段下地,入房仓皇道:“鞑子突袭,怕不有千人之众,已杀到聚义厅外。”
众人尽皆变色,齐齐望向刁郁盛,等他发话。
刁郁盛庄容道:“众位兄弟,今日我等尽忠死节,出力护卫公子周全!”
众人听刁郁盛如此说法,均知事已至此,别无他法,唯有拼死一战。除云隽外,余人皆身经百战,死生之事早不萦怀,是以反而泰然自若。
刁郁盛又道:“我等此刻仅藏匕首护身,少了趁手兵刃,要与鞑子厮拼,势所不能,好在所居之处离此不远,我等先悄悄自此房后绕过去,待取了兵刃,一齐向铁索处冲杀过去。”众人皆颔首称是。
此间房屋位于聚义厅后一处小小院落,便在聚义厅一角开了一个小门,通往此院,院内无有他门。众人只好逾墙而走,樊豹当先蹿上墙头,眼见周围无人看守,便一跃而下,余人鱼贯相随。刁郁盛殿后,刚落下地来,便听闻院内脚步杂沓,杜老大嘶哑着声音叫道:“人走去了哪里?”
刁郁盛急忙示意众人噤声,贴墙而立。只听杜老大怒吼道:“鞑子怎生上得寨来?”
一人颤声答道:“不……不知。守夜的弟兄……皆醉倒了。”
杜老大喘着粗气道:“速速拿兵刃给外面兄弟,拼死挡住!”
一阵脚步乱响,当是几名喽啰自去取兵刃。夜间欢宴,是以除当值守夜的弟兄,余人皆把兵刃安放在聚义厅西侧的演武堂内。鞑子出其不意攻上山来,众人皆赤手空拳,死伤必然惨重。
杜老大叫了几声公子,无人应答,他便翻身上房,四下找寻一番,仍是不见云隽等人踪影。云隽等躲在墙边暗处,杜老大此际又惊惶不定,怎会细细留意。遍寻不着,杜老大跺了跺脚,跃下地来,大步出外。
听得杜老大走远,刁郁盛便与众人猫腰急走,不多时来至云隽所居小院。云隽自行入内取了短剑,刁郁盛在外守着,余人各回屋取了兵刃,樊豹与刁郁盛同住,将刁郁盛长剑一并带来。
兵刃在手,众人精神一振。刁郁盛道:“上下山寨唯有一条道路,此时想必聚义厅外广场已是尸横遍地,我等沿广场边缘绕行,当心被人包围,逃命要紧。”众人点头应了。
樊豹仍是当先而行,数十步便已到得广场,但闻杀声雷动,正在厮拼之人不计其数,场子中心的篝火已行将熄灭,桌椅早已残破。朔月昏晦,影绰绰望见满地死尸,缺手断足,血腥之气中人欲呕。
众人正欲绕着广场边缘前行,忽地一小撮鞑子兵,追赶数名山寨弟兄,恰到近前,长刀挥出,几名喽啰身首异处。鞑子兵脚步不停,向樊豹攻来。樊豹鬼头刀一晃,虎吼一声,劈出三刀,便有三人应声倒地。余下几人吓得扭头便奔,被樊豹、小段追上,一一砍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