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寒江乱絮(2 / 5)
罗亚死死地盯着姐妹两人,幽黑的面具后面透露出可怖的目光。许久,才向着潺潺奔涌的瀑布转过身去:“子书,我对不起你。”
姐妹俩吓得一动也不敢动。三人还都未缓过神来,便听得瀑布那边传来脚步的声响。回头一看,竟然是南嘉攸湿淋淋地走来。原来嘉攸看见父亲身受重伤,不愿自己再毫无所得,便咬了牙,学着罗亚的样子从水里扒了一块冰,一路追下来。嘉攸喘着粗气,勉强冲罗亚提起嘴角:“罗先生,害晚辈找得好苦。”
罗亚见南嘉攸一人走来,身边不像有埋伏的样子,自忖自己对付这少年算是绰绰有余,便拿起火堆里的剩鸟继续吃起来:“能得南少侠一路追随,是我小巫的荣幸。”
“我也不与前辈绕弯子。”南嘉攸继续谦恭地抱拳道:“若是动手,晚辈自然是自讨苦吃。碎琼林所求,不过是家师旧物物归原主。那间屋子已经被翻了个底朝天,并没找到乐谱的踪迹。晚辈无奈,只好来请两位令狐家的姑娘奉还玉箫。”
“不给!”清卿一听,立刻把小手抱起来。
“你呢?”嘉攸转向清灵。
“家师为护此箫,不惜献出性命。我等令狐弟子如何能把它拱手让人?”
嘉攸一听,不愿多费口舌,长剑出鞘,登时便冲了上来。只见罗亚一个箭步护在姐妹俩身前,赤手空拳地与南嘉攸缠斗起来。论年龄本领,南嘉攸都不是罗亚对手,不过是手持利剑,罗亚一时无法取胜而已。只见罗亚在嘉攸剑光逼迫下一步步后退。终于退到清卿身边时,突然从清卿怀中夺过木箫,喝一声:“给你!”便向着剑锋所在迎了上去。正值南嘉攸拼尽全力迅猛一击,听得“铮”一声响,火光迸溅,嘉攸手里的长剑已断成两截。再看罗亚手中的木箫,在冲击与火光中仍是完好无损。
南嘉攸不由得惊得呆了。这柄长剑是父亲从北漠带回的精铁制成的宝物,平日里削铁如泥,所到之处,无坚不摧,今日竟被一根木头截得断了,心下自想:“怪不得父亲千里迢迢赶来要收回这宝物。碎琼林尚且难得,岂能白白落入了令狐妖女之手?”但目前最大的困境,无非自己只身一人,又损了利剑,如何能从三人手中夺回这宝箫?
罗亚见南嘉攸神色惊惶,便把残火里的半只鸟撕下一半,朝着南嘉攸抛过去:“冰天雪地,打鸟不易。少侠,等大家先填饱肚子再开打如何?”
嘉攸一听,自己的确饥不可耐,只好坐下吃着,以求再寻良策。清卿清灵见状,一时面面相觑,也不得不重新坐下,啃着自己没吃完的那份。罗亚把木箫收到腰间,仍是转过身去沉默地望着瀑布。漆黑的面具下,闪烁着一阵不可捉摸的光芒。
几天过去,清灵清卿相拥而眠,木箫并未被嘉攸抢了去。倒是罗亚和嘉攸神色自若地伐木制筏,准备渡河。初冬的冰层并不足以让人在上行走,四人只好一边划筏、一边破冰,向着山谷外艰难前进。
一日,只听得水声潺潺,四人见水面冰层稀少,知道是到了谷外温暖之处。嘉攸心想:“顺着河流必定越来越往南。到了碎琼林外沿,这木箫纵是插翅,也难逃我手。”一面想着,一面默不作声地划筏前进。眼看得就快到了南方,嘉攸突然向罗亚问道:“敢请教巫师先生,先生来时,可有为自己占卜一卦?”
“身周有损,是为凶卦。”
“先生可为我算一卦?”
“得不偿所愿,大逆于道,似是中卦,实则为大凶之卦。”
清卿自上次挨了打,一直不敢与罗亚说话。此时听着有趣,便蹑手蹑脚地凑了过去,问道:“罗先生,这是什么卦象?”
南嘉攸见清卿独自走来,毫无防备。又见这几日清灵划筏劳顿,也是失了戒心。于是心生一计,瞅准时机,一个猝不及防便将清卿推下了水去。“扑通”一声,毫不会水的清卿在已在冰冷彻骨的河水里胡乱挣扎着,离筏越来越远。
罗亚见状,一下子站起,立刻就跃入了水中。谁知这正是中了南嘉攸的计策。嘉攸料定罗亚入水时决顾不得其它,便趁着罗亚入水瞬间夺过了罗亚收在腰间的木箫。等罗亚在水中抱起清卿回头一看,只见南嘉攸持箫在手,将木筏越划越远了。
一面是罗亚奋力追赶,另一面,清灵眼看顷刻之间,师父木箫已落入他手,一时头脑空白一片,只是不顾一切地伸手去夺。木筏身小,清灵一时施展不开,几次与嘉攸争夺,却好几次差点掉下水去。清灵拿起筏上的一块桨板,挥舞着冲向南嘉攸。谁料嘉攸闪身一躲,用宝箫在桨板上轻轻一敲,清灵手中的桨板就立即碎成了好几块。这正是南林名谱中的一招“避尖芒”。
南嘉攸一手持箫,一手举着另一片桨板,笑道:“清灵姑娘,筏子可就只剩这一块桨了。你若是不来夺这箫,我便划筏去救你师妹,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