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七章 神霄绛阙(1 / 3)
见得这些粉粒在衣衫上闪闪发亮,清卿心下总有些难以言说的不安,忍不住想起西湖、南林那些杀人不眨眼的“碧汀毒”和“雪上蒿”。江湖上常有传言道,东山、西湖、南林、北漠之所以能各立一派、分庭抗礼,自然少不了各有各的厉害毒物。如今西、南二处之毒,清卿已拜箬先生和南掌门所赐,分别领教过了其中厉害——
倒是不知这最为偏僻的逸鸦北漠地界,会隐居多少以毒攻毒的高人。
清卿从袍袖中伸出手,将这些粉粒沾了些许在指尖。果不其然,这些齑粉碎屑一旦离了深乌黑袍的衬托,来到阳光下,立刻隐身不见形,纵是眯起眼,也发觉不了它们的半点踪迹。凑近一闻,并无异常。犹豫半刻,清卿又将沾了粉末的手指放在唇间,抿了一抿。
无色无味,如同自然之气中的野马尘埃,察觉不出丝毫特别之处。
与此同时,坐在清卿对面的安歌也将那短笛上上下下地反复观察着,觉得这笛子和逸鸦人家中十分常见的短笛、骨笛一类并无太大不同,无非是翅骨或牲畜之骨被掏髓挖孔,再贴上羊肠、芦苇等薄膜,便能发声。
若是实在要说不对劲,那就是这短笛比鹰骨略长却比鹫骨稍短,安歌一时也想不出这骨头出自北漠中的什么鸟兽。
这次来逸鸦地界,安歌时常能见到,沙漠中的牧民用这短笛召回犬只牛羊。夜深人静时,也有年轻的姑娘小伙用短笛吹一曲乡间小调,抒怀明志,互诉爱慕。难不成这家家户户都能见到的短笛,其中也暗藏着什么玄机?
安歌正凝神思考,忽然看见清卿耸着肩膀、蜷着身子,还将黑袍反披在身前。望着帐外高悬的烈日,安歌有些不可置信地问道:
“今儿这么大的太阳,你觉得冷?”
“确实有些冷。”清卿故作寒颤状,“毕竟这几日离奇太多,弟子实在是心惊胆寒。”
四下一望,见其他弟子都在帐外候着,此时帐内只有自己和安歌两人,清卿便解下上衫,递给安歌道:“这些不干净的东西,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沾到了衣衫上。师姊看看,可曾在其它地方,见过相似之物?”安歌不知清卿在搞什么名堂,便拿过她衣衫瞥了一眼。
不料这一瞥,惊得安歌汗毛直立,毛骨悚然。
那些闪着微光的齑粉,比方才被清卿发现时更亮更密,安歌甚至不用眯眼细看,就被清卿衣衫上这些密密层层的光点吓了一跳。连忙瞪大了眼睛问:
“你这是哪里沾上的?”
“这笛子。”清卿浑身都被罩在黑袍里,只好用下巴一指,“弟子在怀里揣了一天了。”
闻言,安歌也下意识地向自己左手看去——日光之下,自己的手掌微微泛红,察觉不出丝毫异常。然而袖口处却是星光点点,显然是沾上了同样的脏东西。
眼见这些诡异的荧光在眼前密密匝匝地闪着,像是一双双活人的眼睛盯住了自己,安歌愣了一刻,也不禁打了个寒战——
现在看来,这短笛出现得匆忙而奇怪,果然异乎寻常。
安歌不敢耽搁,连忙用牙咬开袖口,直接沿着半条袖子,将那一圈微微闪光之处全都撕了下来。紧接着叫来帐外的大弟子,告诉她十万火急,要速速把这袖子和上衫拿去找几位郎中辨认。就待那弟子领命要走,却被清卿忽地叫住:
“你叫什么名字?”
“回师姑。”这姑娘不过十二三的年纪,相貌清秀,处事说话间,也和安歌一样的沉稳持重,“弟子姓方名妙文,华初十一年入天客居做事,十三年得箬先生准许,得以入到师父门下。”
“好。”清卿淡淡点头,倒不在乎这弟子是什么时候开始跟着安歌,只是接着问,“妙文,昨夜你守在帐外,听到什么动静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