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章 东流不溢(1 / 2)
再看场上的“五虎上将”——五人之中,那邵混沌被嘉攸夺了斩马刀,手无寸铁,在那寒气凛凛的刀光之中几乎无处容身,不得不退下场去。其余几个兄弟姐妹见了,反而更是斗志昂扬,那眼中怒火就要直冲头顶!
今日定要拿下这不知天高地厚的西湖将军,方能稍解老三方才经历的夺刀之仇!
眼见那“五子登科”阵已失一猛将,其余四人登时散开几步,形成四角合围之势,重新将南嘉攸死死堵在中央。围观的看客中,术法有些造诣的,还能对场上年轻侠客的出手落招点评一二;而那些凑热闹混稀奇的,便只能被绵密不绝的光影闪得眼花缭乱,生怕一刀脱阵,牵连到了自己,才赶忙捂着眼睛退到后方去。
前面有人观阵脱逃,倒是惹得后面众人好奇心起,就这样走走停停间,清卿和阿玉几乎要被推到比试的最前面——
此处看得明听得清,只有一两人影略微遮挡,清卿正是求之不得。
一时半刻间,一阵又一阵的冷风被刀刃卷起,吹在清卿脸颊两侧,发丝飞扬。直到此时,清卿终于明白了这“五子登科”阵法之妙处:
目前场中四人的出刀之势,若是单拎出一人来,都算不上是一流高手的境地。但此阵的强大之处就在于,那些看似平庸的刀法交织在一起,反而能编出一张密不透风的刀网,一人出了破绽,另一人即刻补上,每一刀都能落在身旁兄妹所空缺的位置,令敌人无机可乘,不得不苦苦支撑。
眼看那邵小妹手中的蝴蝶双刀同时斜砍,却正赶上嘉攸刀身一转,“咚”一声,三刀在白光之中拼在一起,震得邵犼将左手那刀飞出场中。而还没等嘉攸抓住此机会,邵穷奇便抢先箭步跃上,同嘉攸内力相抗,以一把太平刀堵住了西湖将军的退路。
这般看来,这“五子登科”倒也不是一无是处。兄弟姐妹和睦,师长教导有方,能练出这等无懈可击的阵法,倒也在情理之中。
南嘉攸此刻竭尽全力,以一人敌四人,招招出手不见落空,眼看一炷香之间,始终不落下风。看着那挺拔的背影和高大的斩马刀卷在一起,荡起阵阵黄沙烟尘,有一瞬,清卿似乎将这这一幕与玄潭之上的南箫掌门重叠在一起——
衡申师兄不在的那日,其他的令狐弟子也是这般,以“梅花三弄”之阵将南掌门团团围在中央,直至最终取了他性命。或许,这也算是南家后人始终打不破的魔咒。
父子二人明明都不愿一意孤行,却偏偏总会成为众矢之的。
如今,即使嘉攸已经夺来一趁手的斩马刀,又将那“蝴蝶双刀”打飞成单刀,依旧阻止不了那阵法越收越紧,眼看着那锋利的刀刃几欲贴着他眼睫划过,若是闪躲之时差池半步,不长眼不留情的双刀唐刀太平刀,就要一齐削掉嘉攸的半个脑袋。
千钧一发的危急之际,清卿一挑眉毛,淡淡地道:“洪泉之深!”
话音刚落,嘉攸果然挺身后仰,让左右而来的唐刀和太平刀从上方相错,而自己在半空几乎成了平躺之势,用那宽大的斩马刀在地上一支,身子径直挺起——就在它四人的刀身自行相撞之际,嘉攸在半空绕刀一蹬,霎时令那几人的脑门整整齐齐地挨了一脚。
这正是箬先生曾教过的“洪泉之深”!
平日里,清卿与嘉攸虽然交谈不多,但也深知,箬先生为了使嘉攸那失忆的故事有头有尾,平日里也传授了他不少天客居弟子才能学的功夫。毕竟,曾经的西湖将军们早已被箬冬如秋风扫落叶一般除却殆尽,嘉攸若不跟着箬先生学本事,又怎能早日担起将军府大任呢?
而那些天客居的术法,清卿却一点儿都不稀罕。除了一些必要的剑法要从安歌和任思渊之处看来,免得当众对敌时露了破绽——其它时候,清卿巴不得离那阴阳剑远远的。而先生平日里给弟子们演示的“问天剑法”,自己更是半点儿也不学。
谁料,清卿平日里躲着那些西湖剑法不成,偏偏是在北漠成婚之后,要时不时地看着南嘉攸挥汗如雨,不停练习那些从箬先生处新学的本事。而嘉攸好巧不巧是个勤勉刻苦的主,纵使清卿躺在被子里捂住耳朵,也阻挡不住“呼呼”的刀剑风声自顾自地从帐外传来。
事到如今,那几式“问天”剑法,嘉攸学成了几分尚不清楚,但她林清自己,倒是将那一招一划,闪转腾挪,记了个明明白白。
方才那一式“洪泉之深”,虽本是剑法所用,但此处被嘉攸落在斩马刀上,同样游刃有余:只见那四人如亲眼看到泰山压顶而躲闪不及一般,接连在脑袋顶上挨了结结实实的一脚,那同样持着蝴蝶刀的邵梼杌终于坚持不住,趔趄着向后,退出阵去。
将近两炷香过去,这“五虎上将”依然没能逼得这西湖将军叩首投降,反而阵中接连失了一兄一妹——
眨眼之间,那“五子登科”就只剩下邵穷奇、邵饕餮和邵犼三人还在榜上了。
看来,西湖将军们代代名声在外,身上果然有几分真本事——外围的北漠弟子们一时忘了谁是谁非,反而亲眼看到那白衣将军以一敌五不落下风,还接连露了“河海应龙”和“洪泉之深”两手功夫,心下不由得钦佩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