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旧日回忆2（1 / 3）

雨水从天空落下，沉重地砸在了少年的脸上，他白色的铠甲早就已经是满身的血渍，但他很清楚那并不是他的血，死亡对现在的他来说已经太过遥远了。寒冷的空气不断侵蚀着他的肺部，周围的一切风吹草动都能拨动他脆弱的神经。他整个身体靠在自己的剑上，艰难地行走，在茫茫烟雨之中，他早已不知道自己归途在何方。

脑海中的回忆似乎突然打开了陈峰已久的闸门，一瞬间涌现在自己的眼前，仿佛只是昨日发生的事情……

在艾德路易斯之战时，刚刚加入七人众的卡罗纳选择为同行伙伴森德断后，被真理褪色第四个试炼中的兽“无法避免之遗憾”打成重伤。但是在马上就可以彻底杀掉他的时候，“遗憾之兽”停了手，他看着眼前这个面对死亡义无反顾地少年发出了疑问：“为什么想要推翻现在的世界？”

卡罗纳依旧面无表情地回答：“因为这不是真正的世界。”

兽说：“何为真实？何为虚无？既然拥有真实那么就必然会拥有真实所带来的痛苦，既然选择虚无就必定会得到不用疲于思考就能得到的快乐，无论选择哪一个，都将铸成大错，造就遗憾，那么这两者之间又有什么区别呢？冒失的少年？”

兽的声音之庄重，气场之森严，让卡罗纳表现出了一丝的敬意，随后他艰难地站起身，回以他坚定的目光，说道：“在我看来两者之间并没有区别。因为它们都是错误的。”

“少年，何来此言？”兽将硕大的巨剑拆入地面中，他第一次听到这样的答案。以持剑矗立的姿态耐心地倾听。

“因为它们都忽略了一个前提条件，必须是人类自己选择的道路。选择并不能让遗憾消失，因为无论怎样的选择终究或多或少都将存在遗憾，遗憾并不会消失，但是遗憾可以被接纳。它可以被义无反顾地决心所接纳，因此唯有自己做出的选择不会拥有遗憾，因为那些早就拥有决心的人并不会因为结果的偏差就否定自己所造就的结果。”

“还有，如果一个文明做不到保护每一个而是只保护所谓的强者，这样的文明就算我们不反抗也总有一天会被其他的人而推翻，因为这样的文明根本不是人民所向往的文明！”

兽听完后沉默了一下，随后开始大笑起来，说道：“真是可贵的觉悟，那么我相信你一定不会甘愿死于我的剑下了，少年。”

“是的，所以还请使出全力与我一战。”

“那么你准备好承受我这承载了几千年意志的剑刃了吗，我可不会手下留情。”

“我早已义无反顾，视死如归。”

“很好，那么希望我们两人中的一人能看到明天的朝阳！”

卡罗纳的右眼再次出现了金色的火花，随后天堂鸟的刻印再次出现，这次直接连接到了左眼，紧接着光路一直往下延伸，仿佛要吞噬了他。

看来这一次要和命运赌输了呢，卡罗纳心里想着。但是自己还没有好好跟格纽兰讲过一句话，两人的误会还没有解除，还是没能和七人众的大家好好相处。但是能够以这样的方式牺牲也算是自己至今为止的懦弱人生中最值得赞扬的一部分了吧。

“认知束缚全解放，刻印覆盖。”卡罗纳胸口一阵剧痛，双眼几近失明，布满血痕的双手再次举起了那把剑。剑身早已爬满了裂痕，恐怕和他一样，在不久后将支离破碎。在他光亮所汇集之处，弥漫着兽周围的黑雾逐渐散去。

“这是最后一击……”

紧接着光芒逐渐退去，兽明显的感觉到那个少年的最后一击似乎落空了，但是作为没有实体只是概念的存在，以黑雾为本体暂时拥有意识的它，确实被那个叫做卡罗纳的少年重击。身为人类却能做到这种程度，足以值得被它所铭记。

“少年啊，你的生命确如夏花般绚烂，只是也如夏花般短暂……”

“这句话恐怕有些异议……”突然在废墟的灰尘中传出一个声音，明显不是刚才那个少年的声音。

待到灰尘散去，一个身着白色衣襟的少年搀扶着卡罗纳站立在它的面前。

另一个少年接着说道：“他的生命似夏日之花般绚烂，也如山间顽石一般坚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