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最后一名证人（1 / 2）

一勾残月映照着山野，边郊地寒，白雪未曾全部融化，山风吹过，冷脆异常。

除了树头败枝相击的声音之外，整个边镇，竟死寂的听不到一声狗叫枭鸣。

房门外，只能听见屋内传出的窸窸窣窣之声。

老李头支起胳膊，趴在床沿上抽完了一袋烟。然后，他光赤着脚下地，站在那里，想借着窗纸上微弱的月光，取炉上的一杯温茶。伸手一抓，却发现茶罐的把手竟满是毛茸茸的头发。他迷迷瞪瞪的弯下腰，想查看的仔细一些。

忽然，一张狞笑的人脸，鬼魅般怼于眼前……

天即放晓，冰寒依旧。

一骑快马，自官道之上飞速奔入边镇，马蹄得得，竟引得镇民纷纷驻足观望。群山环绕的木桑镇，很少有官家路过，尤其是天自刚刚放晓之时，绝不会有外人到来，更别说官家了。

一袭青绿紧身官袍，裹在飞扬的灰色裘皮大氅之内，嵌玉长冠反射着霞光，直晃得镇民们，连早起的尿罐都忘记了清倒。

“这是一位官爷吧？”

“应该是！”

“不是应该是，是一定！你看那青绿袍子，那裘皮大氅，还有那长冠高帽……”

“他是一位刀客！”

“刀客？什么是刀客？刀客是什么官？”

“刀客不是官！但有时候刀客比官还厉害，官会上枷锁、打板子，而丽竞门的刀客却只会取命！”

“取命？”

“就是杀人喽，你个蠢猪！连这个都不知道……”

几人的对话还没说完，镇民们就一哄而散，整个街道上不再有一条人影。就连往日里闲逛觅食的野狗，也不知躲去了哪里。

林十三冰着一张脸，紧紧盯视着那道已毫无生气的柴门。柴门半闭，亦如他的脸色一般凛寒无趣。

他知道自己来晚了，因为刺痛鼻腔的寒意中，夹杂的那缕血腥气息，早已被他轻松嗅到。

他将裘皮大氅缓缓解下，顺势搭在马鞍旁的刀柄上。

柴门距石屋的火炕不过两丈，林十三一个纵跃，就可轻松跳达死尸身侧。但他并未那么做，因为他知道，街对面低矮的石屋内，小窗上早已趴满镇民好奇偷瞧的眼睛。

群雀叽喳、扰人心烦，是他林十三最讨厌的事情。其实，并非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心态，而只是他单纯地憎恶，别人在背后的指点。

因为他被指点的次数，已经太多了。

老李头以一个古怪的姿势，赤身躺靠在屋柱旁，一手曲伸，一手还轻捏着自己的内衣。他惊恐的瞪大双眼，只可惜，此时眼球中早已没有了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