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恶月恶日的男孩（2 / 3）

若是一不小心嗝屁了，连巫师都不会上门，每个巫师都会理由充沛的宣布：恶鬼已经占据了屋子。巫师号召街坊邻里们赶紧去挖个深坑，坚决不能隔夜。

完全是实践得出来的经验：如果死人埋的太晚了，就会有恶鬼（也可称苍蝇、跳蚤、虱子、微生物、病毒、细菌迅速繁殖猖獗，带走更多的大活人，埋了比较安全；若是貌似恶性传染病，则会在城外野地里架起一堆柴火，驱邪……

小鱼儿说的是普通巫师，如果高级巫师会再有几手绝活：接生娃儿会用温水，接生用的布帛、器皿会用开水煮沸，双手也会反复用皂荚水清洗，生完娃会嘱咐多喝益母草汤；患者头痛发热，会专心调配蒲公英、车前草、大薄荷给患者使用，再就是用丹砂、昆虫干、致幻红蘑菇之流了。

战国群众认为疾病是恶魔鬼神附于人体所致，所以干艾草、桃木棍、刀币、雷击木、辟邪石、丹砂自然要高高悬挂于房檐、屋顶，以求辟邪、驱瘟，逢凶化吉，遇难成祥。

战国的五月里，人人心惊胆战。瘴疠播散，百鬼夜行，凶兽挡道，哀鸿遍野。

一个令人诅咒的五月，千万个婴孩的灵魂在哭泣。五月出生的孩子，或许被溺死、埋掉、丢掉，总之极难善终。

五月里的孩子被养活者极少，即便艰难的活着，还要不停的被嘲笑、讽刺、打击：“五月里该死的家伙！浑身各种霉运，离我们远一点！”

小鱼儿亲眼看到：小田文就是五月五日出生的，天生带着“恶月恶日”的可怕诅咒，诅咒的光环是那么刺眼。

五月之前，田文的妈妈想尽办法，行贿高级巫婆刀币、珍珠、玉钗，讨要草药催生，悄悄的蹦跳、溜达，每晚上揉压肚子，甚至尝试着趴着睡觉。

除了担惊受怕，一切都是徒劳，一切都没有用。

五月初一，恶月初一，小田文妈妈满目凄怆，泪水婆娑，肚子里的小家伙更加活跃了。

无助的田文妈妈停止了一切活动，开始整天侧卧床榻，连每天的饮食都变成了三碗粟米汤，她又开始无比的祈盼：孩子啊，要坚持住，一定要坚持住，咱们六月再来！

偶尔来的巫婆，兼职产婆，已经流露出不耐烦的模样，甚至毫不避讳的说道：“这孩子活不过恶月……”

“噫唏嘘！恶月恶日！百事不宜！”

高大苍老的婆巫婆都不想去接生，她是方圆百里最出名的巫婆，在临淄城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若是寻常人家，爱咋地咋地，老娘就是不去了。

可是对方是相国府的家奴，若是不去就是不服从齐国法律管理，一不小心给安置上个“非法行医、致人死亡”的罪名，“咔嚓”脑袋就没了。

跳大神也不管用，她真的没有职业资格证书。

当然，最重要的是她多次受到那位小妾的恩惠，刀币、朱钗、银器、象牙箸、香料。唉，拿人的手短，去帮帮她吧。

身兼数职的高大女人，长长的叹了口气：女人何必为难女人，帮她接生，再悄悄扔掉小崽子就是了，不可以为难她。纵然锦衣玉食又如何？同样是苦命的女人啊！

至于母凭子贵啥的，就不用妄想了，小家伙以后投个好胎，无论花落谁家，千万不要五月里来。

小鱼儿清晰的看到：五月里温度骤升，万物欣欣向荣，当然微生物们，以细菌、病毒为代表，以及载体跳蚤、蚊子、蜱虫、蟑螂、臭虫、老鼠都会欣欣向荣，华夏大地上万、兆、百兆、兆兆的生命在繁殖！

除非像小鱼儿一样是异维度生物，否则闹个肚子、划个小伤口，甚至洗个凉水澡、淋个雨、崴着脚，就是这些微不足道的事情，足以撂倒最强壮的士兵，甚至可能演变成瘟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