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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刚朦朦亮,常德城内响起了刺耳警报声。
荷枪实弹的军警们把守了各个城门,通往城外的各个路口也增设了岗哨,城内一片恐怖慌,行人纷纷躲闪。
薛之恒早早起床要掌柜开门,他跨出大门,望着一行奔跑的士兵,朝南方望去,心想,这会艄公应该离开了常德地界。
常德城内的人们度过了艰难惶恐的一天。暴雨随着暴唳士兵进户搜索共党的嚎叫声停止,而终于歇了下来。天空仍然乌云密布,稀疏的雨滴时不时滴在屋前的石板路上,弹跳起米粒般水珠,它好像仍要迎接下一场更大的暴雨来临。
夜幕再次降临了常德城。城内门店经过一天的折腾,各家都已早早关门歇业了。
棉花行内的茶水厅里。管家见薛之恒在桌前不停接着抽烟,上前给薛之恒续了茶水,朝薛之恒说:“老爷,你也不用太担心,小姐是什么人?天智聪慧,机敏过人,外面再乱也乱不到她的学校里去,说不定她是有事耽搁了时间,过会就会回来的。”
薛子恒看了眼管家,又看了看窗外,叹了口气:“这是什么世道?”
“老爷,我们是正经生意人,谁作主也少不了穿衣吃饭,管他清政府也好,国民党也罢,总不能不穿不吃吧,他们呀奈何不得我们生意人的。哪朝哪代能少了生意,今天你打来,明天他打去,没见过谁把生意人统统都抓了去法办。他们抓的是共党,可我也没听说人家共党干过坏事啊,农民协会尽帮着农民办事,这不是好事嘛,他们怎就非与人家过不去呢?”管家一边扫地,一边在旁念叨。
薛之恒摁灭了烟斗,又将烟斗在鞋底板上磕了烟屎,朝扫地的管家:“你呀不懂得这些,外面少说些,当心隔墙有耳!”
管家抬头,看着温和的老板:“哎,我就当你面说说!”
薛之恒又问:“下南码头的城门还关着?”
管家弯下腰仍扫地:“关着呢,不知他们要关到什么时候。这帮东西哪管我们的死活!”
薛之恒起身去了门外,在屋檐下抬头,看向乌云翻滚的天空。
东头的石板街上,薛凤依打着雨伞急匆匆走来,老远看到父亲站立在花行的门口,急奔了几步到薛之恒跟前叫了一声。薛之恒看到了女儿,激动一把抓住凤依的手,拉着她进了那间书房。身后传来管家的声音:“老爷,我说小姐是吉人自有天相,这不是完个儿的回来了!”
薛凤依端起桌上的水杯一气喝完了杯内的水。薛之恒急忙地问:“说说学校的情况怎样?”
薛凤依坐下:“爸,太吓人了,学校里突然冲进一帮士兵,挨个审查身份,问每个人参加过哪些活动,幸好我们有了准备,不然这次就糟了。”
薛之恒:“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薛凤依:“苗佬那边有消息?”